失效止痛藥 - 11 逃跑

「喬舒望，你給我講這個幹嘛？我對你的過往情史根本不感興趣。」

蘇啓不想再這樣聽下去，他最終還是從喬舒望的控制中把手掙脫了出來。

他不想知道自己的初戀是始於另一個他從未知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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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使得力氣過大，手肘還是不小心地碰到了桌上的那杯奶茶。

紙杯砸在塑料桌面上，發出不大不小的響聲——

像蘇啓，想走可又走不徹底。

這時，他才注意到外面的太陽已經開始落了。

玻璃窗上反映出來一點小城下班時刻的車水馬龍，但蘇啓心裡其實只有落寞。

他不知道他此時除了接著聽喬舒望講下去還能幹什麼，好像自己被按了暫停鍵一般：

「後來呢？你們怎麼分手的？」

喬舒望輕聲笑了一下，但更像是自嘲：「說不上分手，或者說，在那個人心裡，其實我們根本沒有在一起過。」

「有一天，午休，我在他那裡，宿舍的門沒鎖，被另一個學生推開的時候，我正把他摁在床上親，一隻手還攥他的內褲里……」

「後來的事，我到現在都不太敢回憶——」

「每次想起的時候其實只有片段：像是被帶進校長室，像是他說我想強姦他，像是他父親在趕來之後在我臉上扇了一巴掌，像是我父母跪在地上跟他的父親道歉，種種……」

聽到此刻，蘇啓才逐漸瞭解到這個故事的實質是什麼，他不知道喬舒望現在是什麼心情。

但對他來說，他的心像是在被剪刀一點一點地剪下來。

「……我被打上強姦男人的名號之後，只能退學。在那個不大的村子里，我的故事流傳了很久，直到現在。」

蘇啓甚至無法想象喬舒望的經歷是什麼，在他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也許他遇到的所有壞事加起來都沒有辦法與此相提並論。

他的生活像被棉花包著一樣，即使有人給上一拳，也無法讓他真切地感受到疼。

但喬舒望不一樣，他是被人剝光了扔在了冰窖里還要踹上兩腳。

「舒望，不要再講了。」

蘇啓並不想在此刻又一次揭開愛人的傷疤，他又為什麼一定要知道這些事呢？也許他本就不該來。

但喬舒望還在講。

「後來，父親為了我在這裡找到了一份工作，於是我們一家人搬來了這裡。比起以前被鄰里鄰居指指點點，在這裡一個人都不認識的生活甚至好受了很多，我也能接著上學——」

「但是這樣的生活也沒過多久，父親在工地工作時從十層樓掉下來，變成了植物人，沒過多久就去世了——」

「母親在那之後，精神就開始變得不正常了。她似乎覺得，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件事之後才發生的。而我，是始作俑者。」

蘇啓聽到這裡的時候甚至覺得喬舒望像在講別人的事情一樣，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眼神像是什麼都沒裝一樣，大概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機制。

他很想在此時抱著喬舒望，但剛一伸手就被喬舒望擋了回來。

喬舒望跟他對視著。

蘇啓意識到這好像是在喬舒望開始講這個故事後，第一次這樣帶著情感的看著他。

他以為故事聽到這裡，他們應該相擁而泣，他應該和喬舒望回到他母親的家裡，坐在一張圓桌上，吃一頓溫暖的晚餐——

但是喬舒望下一句話就直接給他澆了一頭冰水。

「但是，蘇蘇，你知道我做了什麼嗎？」

在父親死後，母親瘋掉之後——

「我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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