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耳語裡沉淪》 - 畫筆下的聲音

畫室裡的日光燈還亮著，鉉辰坐在畫架前，像剛解凍一樣，神智清醒，四肢卻仍發涼。

他剛睡醒，或者該說，他剛從那段聲音留下的夢裡醒來。

耳機還掛在脖子上，訊號早已斷了，可那聲音卻像還留在耳膜後面，黏黏地，甩不掉。

他伸手揉了揉太陽穴，心頭某種過量的靈感與慾望混合的悶脹感，讓他坐不住。

他抽出畫紙，手指顫著握起筆。

第一筆不是線條，是陰影。

他從聲音裡想像那人說話時的喉結，聲音震動時會收緊的頸部肌肉，還有每次那句「謝謝你願意陪我」時，嘴唇微張的弧度。

他沒有畫眼睛。

他怕自己畫出來的眼神不夠溫柔。

一張、兩張、三張——他畫了整整一個早上。1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shAWidcDO
全是半張臉，或者只是一雙手、一段鎖骨、一個靠在麥克風前的嘴。

那不是畫。

那是渴望的碎片。

「Felix……」

他輕聲唸出這個名字，喉頭一緊，就像聲音卡在那裡，不上不下。

從第一次聽到那聲音，他就知道——1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ia0safENg
這不是什麼單純的喜歡、也不是單純的癮。

這是一種想吞噬一切的欲望，是只靠聲音就能讓他想撕裂畫布的衝動。

而那聲音越溫柔，他心裡越混亂。

他無法再當一個單純的聽眾了。

—

幾天後，他如往常畫畫、如往常失眠，也如往常一樣，在凌晨三點留言：

@nightfall_hj：今天又是你陪我睡著的一天，謝謝。

但不同的是，那晚他喝了兩杯紅酒，指尖發燙，鼓起勇氣點進了Felix的個人簡介，滑到最底下，看見了合作洽詢信箱。

他盯著那串文字看了很久，像在看某種禁忌的開關。

然後他打開信件草稿，手指敲下一行字：

「您好，我是一名藝術家，近期正在準備一場展覽，想邀請您錄製聲音裝置的合作音檔——H. J.」

他沒署名，只留下一個初始的暱稱。

—

幾天後，Felix在深夜點開合作信箱，滑過一堆標題是「想和你做一晚助眠」、「能不能錄我名字」的邀約後，看到那封字句得體又安靜的訊息。

他眉心一皺，又低頭重讀一遍。

聲音裝置展覽。

藝術家。

他從沒接過這類邀約，但出於某種莫名的直覺，他沒有馬上拒絕。

而是在回信前，先打開了自己的影片留言欄，搜尋了一下那封信最後署名裡那兩個字母——H.J.

他看見了那個熟悉的名字。

@nightfall_hj

留言依然簡單，只是一句「謝謝你。」

他盯著那行字，沒急著滑開。

這名字他不是第一次看到，卻說不上來為什麼，今天看見的時候，心跳慢了一點。

也許只是因為連續太多個深夜都有他。

也許只是這個名字，比其他人留下的都安靜一點。

他不確定，但他突然有點想知道——寫這些話的人，會是什麼樣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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