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耳語裡沉淪》 - 晚安之前的聲音

夜裡十一點三十三分。

Felix剛錄完一支新的ASMR，麥克風旁還飄著剛倒出來的洋甘菊茶香，他坐在電腦前，拉下耳機，把音軌儲存，眼角餘光掃到KakaoTalk跳出訊息通知。

Hyunjin：錄完了？

他沒打字，直接按下語音鍵，懶懶地開口：「嗯，剛收完尾，現在耳朵有點麻。」

幾秒後，對方回了一條語音。

「那是因為你的聲音太好聽了，自己都被震到吧。」

Felix嘴角壓都壓不住，回了一句：「你什麼時候這麼油嘴滑舌了？」

「可能是每天聽你太多次，感染到了。」

Felix沒有再發語音，打了一行字：你今天怎麼還沒睡？不是說想早點休息？

對方倒是回得快。

Hyunjin：我躺床了，在聽昨天你發的那段。

你講「放輕鬆」的時候我直接停筆了，真的有點犯規。

Felix看著那句話，靜默幾秒。

他其實知道這幾天Hyunjin越來越常對他說一些曖昧卻柔軟的句子，不是進攻，也不是逗弄，而是……一種慢慢渴望接近的態度。

他沒有馬上回。

他放下手機，走去陽台，風從玻璃縫隙溜進來，涼涼地掃過脖子。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bjU2zNvG9

他想了很久，然後重新拿起手機，開啟語音。

這次，他說了比平常長很多的話。

「我以前不覺得聲音是什麼特別的東西，講話只是講話，但做了ASMR之後我才發現，有些人真的會因為聲音留下來，然後……讓我不太確定自己應該靠近還是躲遠。」

「你是我少數會想回話的人，雖然有時候你的話真的很難接。」

「但，謝謝你……這幾天都陪我聊天，真的有差，這聲音啊，有時候錄完自己聽，都不知道在安慰誰。」

他說完後，沒有重聽，就直接發了出去。

訊息傳出後，他立刻把手機按熄，像是怕自己反悔，又像是不敢看對方什麼時候會回。

幾分鐘後，Hyunjin沒發語音，只傳來一張照片——是畫冊的一角，一張尚未完成的人像。

那是一張側臉。

還沒有眼睛，線條很輕，但鼻梁、下顎、嘴唇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底下只寫了一行字：

我畫過你很多次，這是第一次，我想讓你知道，我正聽著你的聲音畫你。

Felix盯著那張圖，一動也不動。

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心裡的感覺，只覺得整個胸口像被一張極輕的紙蓋住，幾乎沒重量，卻完全覆蓋了呼吸。

—

黃鉉辰的畫冊裡，全都是Felix。

他沒有告訴任何人。

他的抽象線條、碎裂的人形、紅黑交錯的筆觸，每一張，都是對Felix聲音的變形紀錄。

他把聽到的、想像的、語音裡笑著說出的字詞，全都化成顏色和線條。

他知道自己已經對Felix過度著迷。

但他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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