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耳語裡沉淪》 - 聲音濕了

黃鉉辰最近手機裡，多了一個資料夾，叫 Voice - F.

他沒有設密碼，卻從沒讓別人看見過那個資料夾。

裡面不是Felix的ASMR音檔，而是他們聊天時，Felix傳來的語音訊息。

「欸你今天有聽我新錄的那支嗎？我自己聽覺得有點太喘……」

「我剛下班，累得要死，但想到你可能又還沒睡，傳個訊息給你。」

「喂，快去睡覺，再熬夜，你的臉色會越來越像畫室牆上的灰。」

語氣輕鬆，語尾帶笑，常常有風聲、杯子撞桌邊的聲響、甚至某次還有Felix嘴裡咬著蛋糕講話的聲音，含糊不清。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CT3tBzry2
他反覆聽，尤其是在夜深，畫筆停下來，手機還握在手上時。

他會把手機螢幕轉暗，耳機音量調到剛好——不會太大，但每個鼻音、氣音都聽得清楚。

他會想像聲音那頭的他現在正在做什麼？在笑嗎？在發呆？趴著睡著了？還是正對著誰笑，而那笑是不是給他？

他不會問，他只是反覆播放。

—

這天是兩人第二次出遊。

京畿道郊外某條步道旁的小溪，水不深，透明到能看見底下的鵝卵石與亂竄的小魚，不是觀光景點，沒什麼人，也沒有太多規劃，溪邊有個小平台，可以脫鞋泡腳，也可以躺下曬太陽。

Felix一早就到了，他穿著五分褲和白色背心，太陽眼鏡卡在額頭上，一邊喝著便利店買的氣泡水，一邊蹲在水邊看著溪裡的水草。

「你怎麼知道這裡？」他問。

「之前展完心情不好，一個人亂晃發現的。」

「你心情會不好？」

「會啊。」

「你不是那種情緒用創作消化掉的人？」

「我會創作，但不會消化。」

Felix轉頭看他一眼，沒再說什麼，只低頭脫了鞋，把腳伸進溪水裡，水一碰到腳踝立刻倒吸一口氣：「挖，好冰。」

Hyunjin彎腰坐在他旁邊，把鞋也脫了，腳剛碰到水底一塊滑石，身體一晃。

Felix下意識伸手扶住他，手心貼到對方手臂，那一瞬間短暫停留。

「你小心點啦，滑下去我可拉不動你。」

「我在看你腳踩哪裡。」

Felix瞪了他一眼，嘴角卻翹起來：「你是習慣在危險的地方觀察別人，然後自己跌倒？」

「如果能有人扶，我不介意多跌幾次。」

Felix放開他的手，哼笑：「你這樣講，小心我誤會你喜歡被人照顧。」

「如果是你，我不介意。」

他沒帶笑意地說出那句話，語氣平靜得像水底那顆緩慢滾動的石頭，悄無聲息地砸進他們中間的流動裡。

Felix沒回話，只是低頭撥水，腳趾劃過水面，像是無意又像在思索什麼。

「你昨晚說，每次聽到我的聲音，會忍不住想像我在做什麼——那你最常想像我在做什麼？」

Hyunjin停了一下，視線略微閃躲。

「我那時候有點醉，不太記得了。」

Felix挑眉，「真無聊。」

語氣淡淡的，卻帶著笑意。

Hyunjin低聲道：「但我記得你笑了……」

Felix偏過頭：「嗯？」

他勾起唇角，「所以我把那段錄下來了。」

Felix動作停了一下，轉頭看他，眼神像被風吹過的湖水，沒有真正怒，只是起了一點波瀾。

Hyunjin低聲笑：「我只是錄你講過的每一句，每一段聲音，醒著的那種。」

Felix看他一眼，又笑了一下。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FAMrUvpDU
「你真的很煩。」

—

當晚，Hyunjin回到家，把剛剛錄的語音重新播了一遍。

「你真的很煩。」

聲音有水氣，後面還混了點在溪石上的潺潺水聲。

他把那段音檔命名為：Wet_Voice_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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