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耳語裡沉淪》 - 不是你想的那種人

咖啡店的窗戶對著街角，外頭霧氣氤氳，霓虹光透進來，像被誰用畫筆抹了一道光暈。

Felix坐在靠牆的位置，脫了外套，白色高領針織衫微微貼著鎖骨，雙手握著一杯溫熱的奶茶，他沒戴帽子也沒戴耳機，臉就這樣裸露在燈光下，漂亮得不真實。

他早就到了。

黃鉉辰推門進來時，第一眼就看見他，第二眼還是他。

那個在耳機裡反覆低語的聲音，此刻正靜靜坐在一盞吊燈下，像一場不該屬於現實的夢。

他走近，停在桌前，語氣很輕：「我可以坐這裡嗎？」

「嗯。」Felix語氣不遠不近，抬眼看他一眼，像是在確定他沒有再犯錯。

鉉辰坐下，兩人之間安靜了一會。

空氣裡有微弱的奶茶香與木質香氣，他忽然發現自己比預想的更緊張——不是因為眼前這個人，而是因為這一刻來得太真實。

Felix先開口了。

「你比我想的還正常。」

鉉辰愣了一下，然後笑了：「這是……稱讚？」

「嗯，一半吧。」

「那另一半是什麼？」

Felix低頭啜了一口茶，淡淡地說：「我本來以為你是那種不可一世的藝術家，或者神經質到對任何事都會翻桌的那種。」

「我也有翻桌的時候，只是你沒看到而已。」

他話一說完便收住，怕對方又誤會。

但Felix這次沒生氣，只是撇撇嘴，說：「至少你比很多人有禮貌。」

鉉辰笑了。

那句「你比我想的還誘人」還像刺一樣在空氣裡沒散，但他現在知道，Felix不是那種一刺就躲開的人。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bjWzpxs2e
他會把刺拔出來、磨得更尖、再丟回你臉上，然後看你會不會躲。

Felix看著他，眼神不再那麼尖了，只是說：「我有看過你的畫、雕塑，早就看過，很久以前。」

鉉辰怔住：「真的？」

「那時候我還沒做ASMR，只是喜歡看展覽。有次看到你一系列雕塑，都是碎裂的身體，然後中間用金線縫起來。」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jZqod9Q6x
他語速不快，「我記得裡面有一件，喉結的位置是空的，那時候我就站在那件作品前面很久。」

「為什麼？」

「我不知道。」Felix輕聲：「我只是覺得……那個破洞的位置剛好在我說話的地方。」

Hyunjin沒接話，只是靜靜看他。

他的眼睛不是圓潤的，而是狹長的，有種說不出的銳利感，但現在，那雙眼裡多了一種極深的、幾乎接近敬畏的注視。

Felix被這樣看著的時候有點不自在。

他抬手撐著臉側，別開眼，語氣輕了點：「別這樣看我，會讓我以為你對我有其他的想法。」

「我的確有。」

Hyunjin說完那句話後，空氣短暫凝滯了一下。

Felix沒馬上回話，只是低頭，指尖無意識地繞著茶杯邊緣轉了一圈。

「我不太喜歡人家那樣看我。」他語氣平穩，像是在陳述天氣一樣的平靜。

Hyunjin收回眼神：「對不起。剛剛那句話……也許太像我以前的樣子了。」

「以前？」

「我以前比較衝，總是直接講出腦子裡的東西，沒想過那對別人來說是不是一種負擔。」

Felix抬眼瞥了他一下，語氣像笑：「現在就比較不衝？」

「至少今天不是。」

「那你以前是怎樣的？」

「藝術家嘛，常被說自我中心、難搞、情緒化，其實也沒多特別，我只是很想把腦子裡的東西留下來，有時候會用錯方法。」

「比如像剛剛那樣。」

Hyunjin沒否認，只是點頭：「你講得比我還直接。」

Felix沒再說話，只是微微挑眉，啜了口茶，話沒接但也沒離開，

這種狀態，對他來說就是最大程度的放鬆了。

Hyunjin眼角掃到窗外，雨絲像霧一樣拍著玻璃，低聲道：「你說過你喜歡大自然。」

「嗯，我不喜歡一直關在房子裡。」

「你會去哪裡？」

「哪裡都去，騎車、爬山、玩水，有風的地方我都喜歡。」

Hyunjin點點頭：「我只游泳跟潛水，在水裡我會覺得世界很安靜。」

「那你幹嘛跑來開畫展？」Felix似笑非笑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2LQAFvFR3

「水裡不是比較舒服？」

「是舒服。」Hyunjin轉頭看他，「但最近我也在陸地上，找到可以讓我安靜下來的地方了。」

這句話沒有指名，但意圖清晰。

Felix沒答話，只是手指停下了繞杯的動作，他不是不懂，但他選擇讓那句話就停在空氣裡——他聽見了，但不想回答。

他微微往後靠，眼神淡淡地掃過Hyunjin那件有些皺的毛衣下擺，語氣仍然輕鬆：「你是那種下水前會先熱身、做平壓、憋氣幾分鐘的類型嗎？」

「是啊。」

「果然，習慣慢慢來。」

Hyunjin對上他的眼，低聲：「你喜歡那種人嗎？」

Felix沒有回答，只是露出一點沒笑出聲的表情，輕輕轉開視線：「我喜歡不會讓人溺水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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