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綾劫 - （80）你終會是我的

五日後，朝廷突發軍報

【東城兵署臨時審訊堂】

東城兵署忽報：蘇赫舊部中一人潛返京中，疑與凌王密謀聯繫。皇帝震怒，命蘇宵與凌修聯手審問。此案無證無據，卻關涉雙方至親，風聲鶴唳。

審訊堂內，氣氛沉凝如鐵。蘇宵步步緊逼，忽然拋下一句：「若他是郡王之人——郡王可願親自驗證？」

眾人譁然。凌修眸色一沉，緩步上前，居高臨下望著那跪地之人，忽冷聲問：「你還認不認得我？」

那人低聲唤了聲：「小殿下……」

霎時四座皆驚。蘇宵卻未動聲色，只淡淡說

蘇宵的聲音從身後幽幽傳來：「郡王若不便處置，臣女可代勞。」

她白衣勝雪站在刑架旁，指尖把玩著一柄薄如蟬翼的柳葉刀。燭火映照下，那雙杏眼裡竟含著幾分近乎溫柔的期待——

她在等他親手斬斷退路。

凌修突然大笑，笑聲震得樑上灰塵簌簌落下。他一把揪起舊部衣領，在對方耳邊輕聲道：「對不住了。」

劍光如匹練劃破黑暗！

熱血噴濺在蘇宵裙裾，她連睫毛都沒顫一下。滿堂官員倒抽冷氣聲中，凌修反手將人頭擲於案上，染血的臉龐轉向蘇宵：「滿意了？」

「郡王果然......」她從袖中抽出絲帕，踮腳拭去他頰邊血漬，「......公私分明。」

指尖相觸的瞬間，凌修看清她袖中暗藏的密旨一角——那是能當場格殺他的王命。

【蘇府書房】

子時三刻，凌修翻窗落入蘇宵書房時，她正在燭火下縫補那件染血的官服。

「你已與父王決裂。」她頭也不抬，「天下雖大，卻無你容身之處。」

凌修踢開矮凳坐下，沾血的靴底踩在她繡了一半的海棠花上：「那我該跪謝蘇大人收留？」

「不。」

蘇宵突然扯斷絲線，將密旨拍在他面前。燭光下「即誅凌修」四字被朱砂圈起，旁邊卻是她清秀的批註——

「其人可託，因其無路可退。」

凌修盯著那行小字，喉頭突然發緊。他想起白日裡那人瀕死的眼神，想起父王砸碎的茶盞，想起蘇宵在血光中微揚的唇角......

原來這女人早算準他會來。

「蘇宵。」他猛地攥住她手腕，將人扯到胸前，「妳現在怕嗎？」染血的掌心貼上她心口，「養虎為患的滋味？」

官服上的銀針扎進他掌心，蘇宵卻沒掙扎。她仰頭望進他眼底，忽然輕笑：「比起虎......」指尖撫過他滾動的喉結，「......我更怕馴服的狼反咬一口。」

——————

凌修這陣子日日出現在內廷外、蘇府門前，無所不用其極纏著蘇宵。人前說是「追求」，人後卻在荒郊密林、舊軍營之地召回舊部、暗中訓練。

蘇宵知他別有目的，卻未揭破，反以默許之姿任其行動，亦是觀察。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xNANBhyIL

直到某日，戎朔深夜來到蘇府，卻發現內院花下已有人影等著——

「怎麼，刺客也會來遲？」

凌修懶洋洋地靠在朱漆廊柱旁，指尖把玩著一枚白玉棋子。月光將他半邊臉映得蒼白如鬼魅，另半邊則隱在陰影中，唯有那雙眼睛亮得驚人。

戎朔袖中銀針瞬發，破空之聲尖銳如哨。

凌修抬手格擋，銀針擦過掌心，留下一道血痕。他卻笑了，將滲血的手掌舉到唇邊輕舔：「放心，我不進她房，只是——等個人回心轉意。」

「你這樣的，回不來了。」戎朔冷笑，腰間軟劍如蛇信般吐出寒光。

凌修不避不讓，反而向前一步：「戎大夫好大的威風。可惜啊...」他忽然壓低聲音，「蘇宵最近夜裡喊的，可不是你的名字。」

戎朔瞳孔驟縮，劍尖抵上凌修咽喉：「找死。」

「住手。」

珠簾輕響，蘇宵披著月色站在台階上。她只著素白中衣，髮絲散落如瀑，顯然是剛從榻上起身。

「三更半夜，在我院裡動刀動槍...」她聲音帶著初醒的慵懶，眼神卻清明如刀，「二位是嫌我日子過得太安生？」

戎朔收劍入鞘，卻仍死死盯著凌修。

後者聳肩一笑，從懷中取出一卷竹簡：「臣來送北疆軍報，恰巧遇見這位...」他意味深長地頓了頓，「夜客。」

蘇宵接過竹簡，指尖在凌修掌心若有似無地一劃：「有勞將軍了。」

戎朔見狀，突然一把扣住蘇宵手腕：「我有話說。」

凌修瞇起眼：「蘇小姐似乎沒答應跟你走？」

「與你何干？」

蘇宵轉身走向內堂：「既然都來了，不如一起喝杯茶？」

三人圍坐案前。

「你們都想護我...」她突然開口，聲音輕得像嘆息，「卻從沒問過我要護的是誰。」

凌修仰頭飲盡杯中酒，猛地將杯盞砸在案上：「我不是沒人要，是妳先把我往這條路上推的，蘇宵。」他傾身向前，眼中燃著野火，「妳怎麼補償？」

戎朔捏緊酒杯，指節發白。他看著蘇宵竟對這般放肆的質問報以沉默，胸口像被毒蛇啃噬般疼痛。

蘇宵忽然輕笑：「我可以給你機會...」玉指推過一杯新斟的酒，「但要你自己來賭。」

凌修放聲大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好一個賭局！我賭——」他目光灼灼地盯著她淡色的唇，「妳終會是我的。」

戎朔再忍不住，軟劍出鞘直指凌修咽喉：「放手。」

「急了？」凌修不慌不忙地鬆開蘇宵，轉而挑釁地看向戎朔，「戎大夫，你守著她這麼久，可曾得到過一句承諾？」

蘇宵忽然起身，素手按在戎朔握劍的手上：「別中計。」她聲音很輕，卻讓戎朔瞬間冷靜下來。

凌修見狀，眼中閃過一絲陰鷙。

戎朔冷笑：「大小姐的命，是我救的。」他盯著蘇宵的眼睛，「你這沒有實權的郡王，有什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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