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
雨絲斜打進朱紅窗櫺，蘇宵的裙裾在青磚上洇出深色水痕。她捧著那疊染血的密信，像捧著自己家族的棺槨。
「蘇赫的筆跡，凌王的私印，還有......」皇帝指尖划過北境布防圖上那道朱砂標記，連虎符交接的日子都標得清清楚楚。
蘇宵的指甲掐進掌心。雨聲里，她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
「妳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一滴雨水從她睫毛墜落。
「知道。這些，是我親手從蘇府書閣中翻出，還有北境兵符交接記錄，與蘇赫筆跡相符。」
皇帝取過信紙，逐頁翻閱，指節微緊。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K33hfTJUw
蘇宵繼續：「這些密件原由凌王帶出宮外，途經破廟時，意外落入我手——那日，正是我與……東教席在外解圍之時。」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iUShO0Uxy
她不提戎朔，卻暗中洗清東曜之責。這句話，如潤物細語地擺明：東曜不但未參與蘇家，反曾阻亂。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vk9uru0zh
皇帝沉默良久，忽然開口：「蘇宵，蘇赫是妳兄長。」
「我知。」她垂眸，長睫微顫，「但他謀逆，是國事。若為家私而隱瞞，臣女不配為蘇家人。」
皇帝望她，目中掠過一絲難掩的讚歎與試探的陰影。
「妳可知，一旦此事傳出，蘇家再無回轉之地，甚至……連妳也難保清白。」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AiRdnJFmu
蘇宵聞言，卻坦然跪下：「臣女願受處置。但——若有朝一日，蘇赫兵臨都城，是我蘇宵之過。」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3ghxTfC7f
她自袖中抽出最後一頁圖紙——蘇赫手繪北境布防圖，血線清晰。
皇帝終於長歎一聲，放下手中信紙：「好，很好——既然妳願意捨家，朕便賜妳一個機會。」
「自今日起，蘇家由東曜監察，妳——以特命之身，協助內侍省，參與北境軍務調查。」
「若東曜康復，便由他統兵鎮北，若他不醒……」皇帝頓了一瞬，「朕要妳，親自押解蘇赫。」
蘇宵閉上眼，磕頭如鐘聲落地：
「臣女遵旨。」
——————
太和殿，朝會如常。
蘇赫今晨突然請命，進殿時卻不見常服，而是披甲帶劍，引來群臣側目。皇帝原想問罪，蘇赫已單膝跪下，高聲啟奏：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EQ9yl83Cc
「微臣有本要奏——朝中有人暗通外敵，意圖顛覆國本，請陛下允臣立斬叛黨首惡！」
群臣愕然，東曜扶著牆角甫癒之軀站起，一步未及，蘇赫已高舉軍令：「此人——魏辰！」
眾人嘩然。魏辰尚年輕，滿臉困惑地被錦衣衛按倒跪地：「什麼……？」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EQM3YXjaG
「魏辰父親魏福海曾為先帝死士，擁有邊軍舊部，近年卻與凌王多有往來。其子又與蘇宵走得極近，意圖挾情圖變，陰謀已久！」
蘇赫聲如寒鐘，步步進逼。那虎符的影子彷彿又回到殿中。
皇帝微蹙眉，欲言又止。蘇赫知皇帝還忌他幾分，當即亮出密摺：「臣有證！」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bnt19RWAz
魏辰瞪大眼：「我沒有……我什麼都沒做……！」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8XG9NsAk4
「夠了！」蘇赫猛地抽劍，銀光直指魏辰喉間，「今日當堂問斬，以正國法！」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1TtfCz9lp
「住手——！」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12e5hXMtI
殿門口，一道女聲震響。蘇宵衣袍未整，似是匆忙趕來，眉眼間全是焦急與驚懼。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SddCKTnHD
「魏辰他不是叛徒——！」她幾乎是失控地撲過去，隔在蘇赫與魏辰之間。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VdPhD48CI
劍鋒倏地在她頸前停下，寒氣逼人。
蘇赫眯起眼，聲音壓得極低：
「妳緊張什麼？」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ly7hEcP2X
殿中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看向她，甚至連皇帝都未及開口。
蘇宵望著魏辰，一時失聲，眼中泛紅。
「他只是……他只是個孩子……」
蘇赫笑了，眼神陰冷：「我倒是小看了妳，沒想到為了個外人，妳連自己的命都不顧了。」
「我顧的是清白！」蘇宵猛地轉頭看向皇帝，「陛下，蘇赫冤殺忠良，意圖攪亂朝局，請明察——！」
東曜也終於站出來，撐著佩劍道：「陛下，蘇赫手中虎符來源可疑，若要徹查，請先暫停問斬！」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nqYI3h8zh
皇帝終於喝斷爭鋒：「夠了！」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9LKKehwcG
金階之上，他緩緩起身，目光在蘇宵與蘇赫之間流轉：
「魏辰之事，朕自會調查。在真相未明之前——不得擅殺！」
蘇赫緩緩收劍，笑容森然：
「臣——遵旨。」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pxRNYcJzy
蘇府書房內，筆硯未乾，玉蘭香還未散去。
蘇宵剛寫完一行字，門便被猛地踹開。
「宵兒……」蘇赫聲音低啞，一步步走近，她筆尖一抖，心中一緊。
他伸手抓住她手腕，力道之大讓她皺眉：「你做什麼！」
「妳以為……我不知道妳在宮中做了什麼？」他幾乎是將她從椅上拽起，推進他房內，隨手反鎖上門。
「兄長！」她驚呼，甩手掙脫，「你瘋了嗎！」
蘇赫回身，眼底血絲密佈：「在聖上面前，妳那副模樣……是想讓他護妳？還是讓那姓魏的小子對妳更死心塌地？」
說著，他抓起桌上的束帶，將她雙手反綁：「妳心疼了？為了外人？為了那個……乳臭未乾的魏辰？」
蘇宵咬牙掙扎：「魏辰什麼都不知道！兄長，你瘋了！」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dag8706NY
「瘋了？」他忽然靠近，氣息逼人，額頭抵住她額頭，「我是為了妳瘋的，蘇宵……」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1ah9FiS4j
他忽然逼近，狠狠吻住她。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h8Qtidv60
不是親吻，是幾乎要撕裂的掠奪。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TN5Rr4vYx
她用力偏開臉，那吻帶著恨意與佔有——那一瞬間，蘇宵震驚、痛苦，幾近窒息。
她雙手被綁，只能扭頭嘶喊：「兄長！我們是兄妹！」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s3mksN7w8
她狠狠咬住他唇，鮮血溢出，兩人同時倒退一步。
蘇赫吃痛退後半步，指腹抹去唇邊血跡，眼神卻愈發瘋狂。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THt1AjDrg
「又如何……」他喃喃，像在說服自己，也像在詛咒這段血脈。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eCKfPOwOD
「我蘇赫養大的東西，誰也別想染指。魏辰？東曜？這些人都不配看妳一眼！」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nW37TNavI
他後退一步，忽然仰天大笑。
蘇赫舔了舔唇邊血跡，眼神竟帶著病態的笑意：「兄妹……？不，我蘇赫從沒打算把妳嫁出去。東氏退婚了，這不是最好？」
「你……」蘇宵胸膛劇烈起伏。
「我守著你十幾年，現在妳為了那姓東的、姓魏的，與我反目成仇？」他大笑，聲音狂亂，像是最後一點理智也被燃盡。
「妳以為妳能掌控這場局？」
他一步步逼近，陰影籠罩在她身上，「宵兒，回來吧。妳的命，只能由我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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