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綾劫 - （11）妳現在是蘇家的人

【蘇府後院】

蘇宵的劍鋒劃破薄霧，帶起的勁風驚落了枝頭露珠。她的招式毫無花巧，每一式都帶著北境風雪淬煉出的狠厲——

「鏘！」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f8iizsqgA

木劍相擊的脆響驚飛檐下麻雀。蘇赫格擋的手臂微震，眼底閃過讚許。少女的劍路比三月前更刁鑽，起手式還帶著秋山門的飄逸，轉折間卻已化為招招致命的殺招。

「狠勁夠，很好。」

這聲稱讚讓蘇宵劍尖微顫。她看著對面男人被劍風拂起的髮絲，忽然想起那個雪夜——蘇赫單槍匹馬闖進奴隸營，玄鐵劍挑斷她腳鐐時，濺在臉上的血比爐火還燙。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QLqC7xXX4

「蘇大人謬讚。」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AIM8rc3PY

她收勢行禮，虎口處的舊傷疤在晨光中格外刺目。那些烙印原本是為馴服猛獸的，如今卻成了最鋒利的劍繭。魏辰總說她天資卓絕，卻不知這身功夫是在鞭子與鐵鍊間磨出來的——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jDp6NzX4q

「再來。」

蘇赫突然變招，劍勢如泰山壓頂。蘇宵旋身避開時，腰間紅繩與玉佩相擊，發出清越聲響。

「唰！」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IXoceYvyi

木劍突然抵住蘇赫咽喉。蘇宵自己都愣住了，這還是她第一次在切磋中佔上風。

「好。」蘇赫不怒反笑，指尖輕推開劍鋒，「這招『斷雁孤鴻』，魏辰練了半年都未成。」

聽到小師弟的名字，蘇宵冷峻的眉眼不自覺軟化。她忽然單膝跪地，劍柄倒轉奉上：「蘇大人，我...」喉頭滾了滾，終是說出心底埋藏已久的話，「我想當您的劍。」

不是工具，不是死士，而是能為他斬盡荊棘的利刃。

竹葉沙沙作響，蘇赫靜默良久，忽然解下腰間玉帶鉤繫在她劍柄上——那是他年少從軍時，先帝親賜的玄鳥紋金鉤。

「我的劍，從來只護該護之人。」他扶起她時，掌心溫度穿透劍繭，「包括持劍者自己。」

蘇宵低頭看著金鉤映出的面容：曾經麻木的眼睛如今亮如星火，倒映著蘇赫身後萬丈晨光。她忽然明白，這個人要她習文練武，從來不是為了培養殺器——

而是教會她，如何做個真正的人。

「後天，隨我入宮。」蘇赫語氣一如往常，淡淡的，不帶波瀾。

「以侍衛的身份。」

短短一句話，卻如石子落水，在蘇宵心中激起層層漣漪。她原本筆直跪坐的身軀不自覺挺得更直，雙眼閃著異樣的光。

「定當不負重任。」她字字鏗鏘，聲音清亮又堅定，像是她第一次真正喊出自己存在的價值。

那一刻，她知道，她被認可了。

那晚她睡不著，整個人像是藏不住情緒的孩子。銅鏡中的少女唇角微揚，眼底閃著碎星般的光亮。蘇宵怔怔觸碰鏡面，指尖在冰涼的鏡面上勾勒出那個陌生的笑容——這是她第一次，因為「被需要」而歡喜。

蘇赫親手為她繫上玄鐵護腕的觸感還留在腕間，那雙慣執朱筆批閱奏章的手，替她調整腕帶時竟帶著幾分罕見的小心。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kzayvB6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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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傳來巡夜更聲，她卻輾轉難眠。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蘇赫今日給的玄鳥金鉤，她忽然想起白日裡，蘇赫說「入宮」二字時微蹙的眉——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KGuSUAl6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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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命令，而是...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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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天·蘇府正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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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宵已著好侍衛裝束。玄色勁裝襯得她如一柄出鞘的薄刃，唯有腰間一抹翡翠色，透出幾分少女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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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張？」蘇赫突然出現在廊下，手裡捧著個描金食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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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宵搖頭，卻在接過食盒時泄露了顫抖的指尖。掀開蓋子，裡頭竟是做成小劍形狀的桂花糕，每柄「劍尖」都點著硃砂，像極了她初學字時，蘇赫批改的紅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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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飽了，才有力氣護我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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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玩笑話讓蘇宵差點噎住。她偷瞄蘇赫的側臉，發現他今日未戴官帽，髮間別著她劣雕刻的木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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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門漸近，蘇赫忽然傾身整理她歪斜的領口。這個距離太近，近得她能聞到他衣領間的沉水香，混著一絲安神茶的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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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住，」他低聲囑咐，指尖掠過她藏在衣領下的舊傷，「你現在是蘇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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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像道符咒，瞬間鎮住她所有不安。蘇宵按住腰間佩劍，忽然明白自己為何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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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被當作「人」來保護的滋味，比想象中還要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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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穿透雲層時，少女侍衛挺直腰背，一步步走進深宮重闕。她的影子與蘇赫的並肩落在丹墀上，一長一短，卻同樣挺拔如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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