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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昂收到了軍團長親自下達的指令,那就是從位於白脈裂壁的東哨,立刻趕回最高司令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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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去比來時還要更加倉促,雷昂幾乎沒有休息,連夜趕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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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二天夜色已深之時,這間高層會議室的燈火卻還未熄,軍團長就坐在裡頭,靜靜的閉目養神,等候著雷昂身影的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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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後,雷昂・艾爾法德站於於會議室的中央,眉宇如鐵的向對方敬禮後說道:「我來了,馬庫斯軍團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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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你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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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對方這麼一說,雷昂心頭不禁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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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白脈東哨做了一些錯誤的決定,違背了光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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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昂聽完後,一邊覺得自己根本是來到窄小的審問間,而非遼闊的會議室,一邊紅著耳根的露出若有似無的心虛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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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暗暗在心中疑惑著,軍團長是不是知道了自己放過那名來自奴瓦瑞姆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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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好奇我為什麼知道,只要告訴我,為什麼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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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語句短促有力,語調沒有起伏,整張臉如同石雕一般冷峻:「把話說清楚———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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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著對方的問題,雷昂內心充滿了壓抑,露出了一種混合著羞怯與焦慮的眼神,整張臉寫滿了猶豫與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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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團長,你我皆知,艾斯圖雷對和平的盼望已經持續了幾世紀。」沉默片刻後,雷昂才開口,語調輕微而不穩,聲音比平時更低、更緩,話語間夾雜著細小的停頓:「這百年來,我們不間斷的犧牲了如此多的生命,卻還是沒有換來和平,真的還要繼續這樣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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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庫斯目光銳利如刃,直刺對方的回答道:「你會這樣質疑是因為,我們對努瓦瑞姆王國植入的恐懼,還遠遠不夠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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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口中所謂的懼怕,正是穩定秩序的來源之一。」在說這句話時,他的氣場如牆般的壓迫:「人類不是依靠規則維持秩序,而是靠威勢帶來的恐懼在維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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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恐懼可以延伸出默不吭聲的臣服,」他的每一個音節都拖得異常緩慢,像是在把這些言語,用刀子一筆一劃地刻在雷昂的心頭上:「而那種臣服是絕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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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這樣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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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把所有非我國家的子民,全都預設為混亂因子,是會動搖帝國秩序的亂源,所以為了保護秩序,便永無止境地向他們開戰———」雷昂就像是被刺痛後地反射性回擊一樣,迅速張唇回應道:「這種行為怎麼能迎來雙雙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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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是為了雙雙的和平而戰。」馬爾庫斯的聲音沒有提高,但語氣如冰川碎裂:「我們只是為了帝國子民的和平而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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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只有你口中所質疑的做法,才能保證帝國的存續,」他的每一個詞彷彿都夾帶著力道,重重地砸向對方,讓雷昂無法忽視:「而帝國的存續後,才能保證子民能享受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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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們要清除任何可能毀滅它的東西。」他字句之間帶著不容質疑的鋒利:「而你生為一個艾斯圖雷人,本就該如此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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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頓片刻後,馬庫斯不再使用斥責的情緒,但卻有一種讓人難以抗拒的寒意從字縫中滲出:「至於你說的世界,也就是帝國之外的其他人,又關我們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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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我們有這麼無所不能、能夠這麼的慈悲偉大嗎?」他整個人如同被冷靜與冰霜包裹:「還是先護好自己的子民就好吧,雷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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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昂直視他的雙眼,內心卻浮現出那場戰役中的一幕幕,對他來說,那換來的根本就不是秩序與和,而是所有差異都被鎮壓後,其因恐懼與死亡所帶來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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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知道了,」但他還是這麼回答:「下次絕不再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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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沒有扭轉這一切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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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雷昂離開會議室後,獨自一人的馬庫斯淡淡地嘆了一口氣,並且呢喃道:「我已老了,本以為他能夠接替我的位子,成為光明旨意的最高代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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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還是跟他父親一樣,成為了一名異端嗎......」他摸了摸下巴,眼神微微一瞇:「果然有什麼樣的父親,就會有什麼樣的兒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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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在努瓦瑞姆王國的邊境林地中,營地的地下室內,蕾雅與羅艾溫圍坐在燈影搖曳的圓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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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殺的,妳為什麼還是沒有下手,這次更扯,直接呆愣在原地跟他談起話來。」羅艾爾在說話的同時翻了個白眼:「妳從那場戰役之後就變了,變的很有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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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了他之後,我還要再殺誰?」她淡淡的問:「我還要殺多少的艾斯圖雷人,王國才能夠不再處於被壓迫者的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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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到不能再殺。」羅艾溫頓時臉部一沉,表情冰冷,將桌上的地圖裡,那些用來表示鏡塔的小塊標示物全都推翻後說道:「我們就應該發起暴力的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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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讓他們感受到極致的恐懼與絕望,」他接著重新看向蕾雅的臉:「他們才會曉得逃跑,曉得退縮,而不再放肆張牙舞爪的殘害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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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雅腦海裡浮現出雷昂的那張臉,隨後略有遲疑地開口:「也許不是每個艾斯圖雷人都想殘害我們……而且他們也有平民,甚至是年幼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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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的每一個平民,都是有可能是未來出現在戰場上,與我們對峙、殺害我們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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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都忘了那些被光灼傷致死的同胞、忘了那些被摧毀的村鎮和城池嗎?」羅艾溫像是再也忍受不住的大吼:「我們要是不反抗、不以暴制暴,他們的光只會將我們驅殺得更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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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雅低頭,耳中竟然再次聽見母親臨終時的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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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個影子……而不是人……這都是……為了王國的和平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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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樣不就是,跟他們採取一樣的行動了嗎,那我們不就跟他們一樣殘忍了嗎?」她出聲道,這句話像是在回答羅艾溫,也向是在回答浮現於自己腦海裡的那句話:「那我們和鏡塔裡的光有什麼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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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在說些什麼鬼話?」羅艾溫不禁愣住,隨即皺眉:「少在那邊假惺惺的故作慈悲,蕾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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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就算妳是出於真心好了,艾斯圖雷也不會因為妳萌生憐憫,就不將我們視為罪人、仇人、惡魔等存在屠殺殆盡。」不等對方回答,他便輕哼一聲,隨後冷笑道:「妳記住了,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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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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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昂推開了寢室的門扇,來到了陽台,靜靜地望向南方遙遠的夜空,這一刻,他的臉被輕柔灑下的月光映照著,可因為下頷一沉的關係,所以鼻樑上的一半是陰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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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雅也走出營地的地下室,來到附近邊緣的一座小山丘上,獨自倚著一顆已成為斷木的枯樹,望向北方的夜空,她包裹住自己頭部的篼帽無聲飄動,帽裡陰影之下的那張臉,則沒有任何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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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分隔於世界的兩端,卻同時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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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一抹流星,從天際的最高之處滑落,比任何一顆星辰都還要閃耀,可那又如何,它很快便會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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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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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同的地方,兩人幾乎同時低聲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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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能用更溫柔的手段來改變、來實現和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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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祈願,因為他們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只不過心中還是有著一絲盼望,所以才這般呢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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劃破夜空的銀線,就這麼下墜在無人知道的地方,徹底消失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