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百即零 - 第十四章色慾欲加之媚

　　待弦音回到客廳時，哈無和蒂亞似乎已經離開了，只剩下和韻站在水槽前洗著杯子。

　　弦音不動聲色地漫步到和韻身後，雙手下意識地想將其抱住，卻只是輕點了一下她的肩膀，「她們剛是來做什麼的？」

　　和韻拿著茶杯的手猛地一抖，差點沒把茶杯摔碎，「……來通知妳今天要去訓練的。」

　　「訓練？需要這種東西嗎？」

　　「……我也不太確定，但反正是院長說要做的，照做就是。」和韻將洗好的杯具放到烘碗機裡，又用一旁的抹布擦了擦手，才將手探進口袋裏，掏出了一把金色的鑰匙，「對了，這個給妳。」

　　鑰匙的重量很輕，被用力一捏就會有痕跡，大概是純金做成的。匙柄上雕刻著一些弦音看不懂的文字，像是國中生中二病之下的產物。匙身上並無齒槽，像是一根短短的籤子。與其說是鑰匙，不如說是一根純金的棒棒糖。

　　「……這是什麼？」弦音接過鑰匙，仔細端詳了起來。

　　「通往本部的鑰匙，是亦懸做的。只要隨便找一個門將它插進鎖孔，打開門就能到本部了。」

　　弦音饒有興致地把鑰匙拿在手上把玩了一番，才默默將它放進口袋。

　　「所以是要去本部……就是妳之前突然襲擊我的那個像是樹屋的地方訓練，對吧？」

　　和韻在心裡默默吐槽：到底是誰襲擊誰啊？

　　「……對，不過那是我的地方，礙於我們的異能和武器都不一樣，大概不會跟我在同一個地方訓練。」

　　「喔……」弦音若有所思，「妳會陪我一起去嗎？」

　　和韻剛降下的戒心再次升起，在反覆確認對方似乎真的只是友好地邀請後，嘆了口氣。答道，「不會，妳到那邊之後哈無會帶妳去妳的場地，副院長大概已經弄好了。」

　　「好吧……」弦音倒也沒有多少失望。

　　「那，晚點見～」

　　說完，弦音將鑰匙插進大門的鎖孔，接著推門而入。

　　……

　　弦音出現的地方，依舊是第一次來到這裡時的石桌——但不同的是，她這次沒有失去意識，也並非直接倒在地上，而是端坐在了一張似乎剛製作好的石椅上。

　　上次來時腦中還一片混亂，這次弦音終於能好好打量這個長得跟公園用來下象棋的桌子差不多的石桌了。

　　她注意到石桌的表面被打磨得非常透亮，手在上面摩擦時光滑得毫無阻力，就像是一塊手機螢幕似的。

　　弦音頓時來了興趣，按照打開手機的方式在桌面上點了兩下。

　　無事發生。

　　她有些不甘心，從口袋裡掏出骰子丟到石桌上，正要開口吟唱，誰知在骰子碰到桌面的一剎，整塊「螢幕」便瞬間亮了起來。

　　開了！——弦音無聲地歡呼著，但當她看清螢幕上的內容後，又很快垮下了臉。

　　因為要密碼。

　　「……1234？」

　　「1111？」

　　「0000？」

　　弦音反覆嘗試了好幾個密碼，終於成功把螢幕鎖住了。

　　「……」

　　沒得玩了，弦音轉身要走，卻當場愣在原地。只見一個少女正站立著雙手交疊，似乎在自己身後等候多時。

　　——哈無，在三十幾度的高溫依然雷打不動地穿著那件繁複的歌德蘿莉塔洋裝，似乎早已習慣了這一切；眼神無光，古井無波的表情中不帶有任何情緒。

　　「……早安，弦音。」像是要打破沉默般，哈無主動開口，問候了一句。

　　「……嗯，早啊。」弦音頓時感覺汗流浹背：該不會自己亂玩本部的設備被發現了吧？

　　「……1925。」哈無突然冒出了一句。

　　「啊？」

　　「妳不是想打開螢幕嗎，這是密碼。」哈無面無表情地說道。

　　「喔喔喔……」

　　弦音有點分不清對方是在挖苦自己還是真的沒有生氣，但既然對方允許了，那自己試試總沒有錯吧？

　　弦音轉身過去。

　　【無法使用。請98,124分鐘後再試一次。】

　　「……抱歉。」

　　哈無只是淡淡瞟了一眼螢幕上的數字，擺了擺手表示不用在意，接著便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弦音在背後趕緊跟上。

　　哈無領著弦音到了一處空地，茂盛的草皮上插著好幾塊靶子，有大有小。除了這些標靶，地上還隨機擺放了不少石頭，從枕頭大小到比人還高都有。

　　「打靶？」弦音問。

　　「對，不過是拿妳的骰子來打。」哈無答道，「妳的異能是接觸類型的，要學的有兩件事，這就是其一。」

　　弦音等了一會兒，發現哈無似乎沒有要補上另一件事的意思後，才掏出了骰子。

　　「要怎麼打？打哪個？」

　　哈無指著其中一個標靶，「等一下那些標靶會開始隨機發光，哪個發光就打哪個。還有……」

　　「還有？」

　　「開始之後，我會在後面追殺妳，妳要盡量活著。」哈無平靜得好像只是在闡述一件事實。

　　「等下，妳會什麼？」

　　弦音還沒反應過來，只見哈無緩緩闔上雙眼，開口道：

　　「五。」

　　「欸欸欸！？」

　　「四。」

　　弦音來不及深究，慌忙逃離哈無的身邊。

　　「三，二……」

　　下一秒，哈無緊閉的雙眼忽地睜開，黛藍色的眼珠在剎那間變得血紅，右手隨意向旁邊一揮，一柄朱紅色的巨劍逐漸成形。巨劍的長度目測接近兩公尺，和弦音差不多高的哈無站在一旁顯得矮小許多；劍身上裂著幾條紋路，彷彿血管般纏繞在巨劍上；劍柄以紅寶石點綴，弦音原以為那是玫瑰的圖案，現在她看清楚了——被精細雕刻的剛玉一顆顆整齊地排列在上，那分明就是一幅幅人臉！

　　「一。」

　　話音剛落，哈無便握緊了劍柄，朝弦音奔馳而去！

　　弦音嚇了一大跳，反射性地轉身就跑。

　　弦音一心只想著逃跑，誰知她才只是稍微停頓了一剎，那柄可怕的巨劍便被哈無投擲而來，恰恰擦過了她的脖頸，將一撮白髮斬了下來。弦音頓時冷汗直冒。

　　——不是！為什麼穿著哥德洋裝的少女要用大劍啊！

　　這真的不是狂戰士嗎？

　　然而窮追不捨的哈無並沒有給她思考的機會，弦音才只是一瞬間的愣神，一顆桃色的球體便從身後襲來，飛到了弦音面前，恰好與她對視——

　　那是一顆眼球。

　　一顆擁有粉色瞳孔的眼球。

　　在看見那它的一剎，弦音頓時感到頭暈目眩，本就因奔跑而起的喘息此刻竟帶了些許嫵媚，雙腿止不住地夾緊，一聲聲若有似無的呻吟無意識地從嘴裡吐出。

　　一幕幕畫面在腦中閃過——第一次誤觸免費網站上的廣告、第一次點開同學傳來的網站、第一次將手指緩步移動的好奇、第一次傷害到她時她痛苦的表情……

　　弦音猛地驚醒，發覺自己不知何時早已雙腿發軟，正跪坐在草地上喘著氣。

　　發生了什麼事？

　　那是……記憶嗎？

　　——為什麼會想起這種記憶！

　　「妳……真奇怪。」

　　一道毫無波瀾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將她從震驚中喚醒。

　　哈無的手中並未拿著大劍，瞳孔中的血紅也早已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妖嬈的桃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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