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書穎比誰都清楚——沈律正在試探那條隱形的界線。
當他在課堂上刻意避開她舉手卻又忍不住偷瞥時，當他假裝不經意地在她座位旁停留時，那些微妙的矛盾感全被她精準捕捉。
鋼筆在筆記本上沙沙寫著：「實驗體出現認知失調症狀，建議保持距離觀察。」 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ekbZEAFft
他們根本是同一種人。 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pYX5XQhoI
都擅長用理性包裝躁動，都習慣用觀察代替觸碰。但不同的是——她脖頸上掛著「學生證」這道護身符，而他腕間纏著「教師倫理」的鎖鏈。
週五的課堂結束後，沈律「剛好」在走廊攔住她。
「劉同學，」他遞出裝著論文的牛皮紙袋，指尖在交接時若有似無地擦過她的，「參考文獻第12頁，有妳會感興趣的內容。」
紙袋內側用鉛筆寫著：「今晚七點，祠堂後面的觀星台。」
劉書穎當著他的面翻到第12頁，在空白處用紅筆畫了個大大的叉，然後將整袋資料塞進垃圾桶。
「老師，」她後退兩步，聲音甜得像裹了毒藥的糖霜，「適可而止。」
沈律的瞳孔驟縮。他看著她轉身離去，黑色筆記本從背包側袋露出一角，上面貼著嶄新的標籤：「研究終止：因樣本出現倫理偏差。」
那晚觀星台始終空無一人。
沈律坐在石階上，手機螢幕亮起又暗下，最後定格在相親仲介三個月前的訊息：「劉小姐雖然年輕，但非常成熟穩重呢。」
他突然笑出聲。 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tKDEcqBES
原來被觀察者最大的反擊，不是揭穿也不是逃離，而是用最禮貌的姿態劃下休止符——像她現在做的這樣。
凌晨三點的研究室，沈律的鋼筆尖在紙上洇出第三個墨點。
窗外的雨聲像某種嘲笑——他32歲了，居然像個大學生似的，為了一個22歲的女孩失眠。 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Zcnlc7Zld
腦海裡全是劉書穎最後那個眼神：不是羞澀也不是憤怒，而是某種近乎憐憫的冷靜。
彷彿她早就預見他會淪陷，而這不過是她黑色筆記本裡又一則驗證成功的假設。 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olCArj5HH
「啪！」他猛地合上教案，卻碰倒了桌角的相框。
「老師最近怪怪的。」
潘佳音咬著吸管，看劉書穎翻開全新的筆記本。田野調查結束後，那本黑色觀察日記就被鎖進了抽屜最深處。 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a0d0bvl3F
「有嗎？」書穎的鋼筆在新頁面畫出筆直的橫線，像在劃清什麼界線。 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YJFOR7O7f
「他昨天把陳教授罵哭了耶！就因為人家說你期末報告寫得太完美像抄襲......」潘佳音突然倒抽口氣。
「喔。」她淡淡回道。
教師休息室裡，沈律盯著校園論壇的調職申請表單，滑鼠游標在「送出」鍵上徘徊。
而今天，劉書穎又被家人安排相親。
木製拉門再次被推開，茶香氤氳中，劉書穎的鋼筆尖停在筆記本上，墨跡暈開一小片陰影。
「劉小姐這樣看我，是……臉上有東西？」坐在對面的張文祥不自在地摸了摸下巴。 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bgouKDfr0
她目光掃過對方修剪完美的鬢角、袖口燙得筆直的線條，鋼筆沙沙寫下：「長得不錯，偶包嚴重，談吐B-，保養品估計比我的還多。」 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7Tbemok2N
「……沒有。」她端起茶杯，看著相親對象在三分鐘後找藉口逃離。 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fMcflnvgj
正當她低頭補上「抗壓性D」的評語時，對面椅子突然被拉開。 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ViSg7KB1M
「不好意思我要——」 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Dyoy1bK02
沈律的袖口映入眼簾，那枚她曾在課堂上記錄過「每次板書會反光」的鈕扣，此刻正抵在茶桌邊緣。 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PR0dpDALi
「老師？」 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P0TooSnkf
「妳好啊，劉小姐。」他故意用相親那天的稱呼，虎牙在唇間若隱若現。 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pKIDgBobL
筆記本被風吹得翻回半年前的頁面，露出「沈律，32歲，社會學系」的舊紀錄。劉書穎用掌心壓住紙頁，卻壓不住突然加速的心跳。 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9erf6uAC4
「嗯，沈先生，有什麼事？」她故意重咬那個稱呼。
沈律突然傾身，他抽走那支寫滿觀察紀錄的鋼筆，在空白處畫下兩個並排的方框： 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LfFDDyzO3
「我想我們可以聊聊，交往、結婚，甚至……未來的計劃？」他的鋼筆尖在兩個框之間畫了道橋樑，「畢竟我們門當戶對——」 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GO4efF9Wj
「——同樣擅長觀察，同樣愛記筆記，同樣……」他指尖點了點她發燙的耳垂，「會對彼此失控。」 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i748hK4n0
劉書穎終於奪回鋼筆，卻發現他在「沈律，32歲」的舊紀錄旁，補了行新註解：「現職：妳未來的同居人。備註：虎牙可愛度申請重新評分。」 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HtkwPNpVl
茶館風鈴叮咚響起，她低頭藏住嘴角弧度：「沈先生，您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IOxrchHN8
「當然，」他抽走她的筆記本，在最新一頁寫下：「實驗最終結論：當觀察者與被觀察者相愛，請撕掉研究倫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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