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館的風鈴被劉書穎急促起身的動作撞得叮噹作響，她抓起筆記本塞進包裡。
「我送妳回去。」
沈律已經拿著車鑰匙站起來。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Ml0s1X4AG
「不用。」她後退半步，後腰抵上鄰桌的邊緣，「跟教授同路沒什麼，但如果是別有用心的『沈先生』……」手指在空氣中畫了個引號，指甲上淡粉色的珠光在燈下閃了閃。
沈律突然笑了。
不是講台上那種禮貌性的嘴角上揚，而是真正從喉嚨深處震動出來的低笑，虎牙完全暴露在視線裡。
他向前一步：「妳剛才記錄他的時候，」手指點了點她裝筆記本的包包，「可沒用『別有用心』這種主觀形容詞。」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juCzF4Amk
劉書穎猛地抬頭。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T3ae09gAy
「沈先生，我不喜歡你。更不可能結婚，了解嗎？」她故意咬碎每個音節，像在課堂反駁理論時那樣犀利。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2Q6vHjmC5
沈律的鏡片閃了閃。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psV7sgw9Z
「那我追妳。」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iC3DwHErz
語速穩定得像是宣讀論文結論，連尾音都沒顫一下。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F1ngzH2Nh
劉書穎的筆記本從包裡滑出半截，最新一頁的「抗壓性D」評語突然顯得可笑。
她不得不承認，當他這樣直白地撕破師生關係的包裝紙時，那股年上者特有的壓迫感正精準戳中她從未記錄過的隱秘偏好。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VtJz7H0p6
她沒回應，轉身推開玻璃門：「我還有整整一年要修你的課……」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gslNtf4SY
沈律站在原地，看著她幾乎是同手同腳地走向公車站。
放課後的教室走廊空無一人，劉書穎的書包裡總會準時出現一瓶溫熱的巧克力牛奶。
瓶身上貼著便利貼，字跡工整得像在批改論文：「今日氣溫驟降，建議加件外套。——S.L.」
她擰開瓶蓋，甜膩的香氣鑽進鼻腔。
「……免費的不喝白不喝。」她小聲嘀咕，卻在轉身時瞥見走廊盡頭一閃而過的灰襯衫衣角。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oHSUD7TTb
放學
公車站牌下，劉書穎第一百次假裝沒看見那輛熟悉的白色轎車。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GpjdJmfC8
車窗降下，沈律的指尖在方向盤上輕敲。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xuir0XYIH
「末班車還要二十分鐘。」他聲音混著引擎低鳴，「而且會下雨。」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ysaWfO6YP
她抬頭看了看萬里無雲的夜空，低頭在手機備忘錄寫下：「第7次嘗試失敗，推論：年上男對天氣預報有莫名執著。」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5e2QCrg2J
雨滴突然砸在螢幕上。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JXVtBCvu3
沈律舉著傘站在車門邊，襯衫肩線被雨水暈出深色痕跡：「現在能上車了嗎？『劉同學』。」最後三個字咬得特別重，像在提醒她這不過是場普通的師生順風車。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A2tATAEYP
劉書穎的指尖在書包帶上收緊。
她看著公車站棚頂漏下的雨線。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MutHqYHKP
「……後座。」她最終妥協。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ZmXIKXXq3
沈律的虎牙在雨幕中閃了閃：「遵命。」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rGGDMrHDj
車門關上的瞬間，她發現前座放著保溫袋，裡面是便利店新出的提神飲料——瓶蓋上貼著新便利貼：「熬夜寫報告的話，這個比咖啡好。——仍然S.L.」
但從那次之後，劉書穎再也沒上過車。
沈律看著她固執地站在公車站中的身影，方向盤上的指節發緊。他的車就停在三步之外，他的目光穿過雨幕鎖在她身上，鏡片後的瞳孔微微擴張，他在慌什麼？
晚上
手機螢幕的光在黑暗裡刺眼得讓人生疼。
劉書穎盯著那行打好的訊息，拇指懸在「傳送」鍵上方，遲遲沒有按下。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S8kVdU3US
——「老師，你別再來開車送我回家了。」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W6j1zBdA4
太奇怪了。就連拒絕都像在承認某種特殊關係。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y4Lz5dNMn
她煩躁地刪掉文字，將手機扔到床角。棉被悶住頭的前一秒，腦海又浮現傍晚雨中那雙慌亂的眼神。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xW5QZU2AL
「……不打，明天還是會來。」
抓起手機直接撥號的動作比想像中果決，鈴聲卻在接通那刻突然變得震耳欲聾。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64KxbCAKM
「喂？教授。」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1PZq8VDQR
「嗯……劉同學……？」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334aqi3jt
電話那頭的聲音像浸了溫水，尾音軟綿綿地塌陷下去，背景音裡還有玻璃輕碰的清脆聲響。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3G7m7KaA5
——他在喝酒。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lPlQ5c5DR
這個認知讓劉書穎喉頭一緊。她見過課堂上犀利精準的他，見過相親時進退得體的他，唯獨沒見過……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82Px5nA9R
「教授，明天不用再等我了，我自己可以——」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o52bU1jQj
「我只是想……先了解……妳……」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lE4LTD5sB
他的話語被酒精泡得鬆散，卻意外誠實得讓人耳熱。電話那頭傳來布料摩擦的細碎聲響，像他正把臉埋進什麼柔軟的東西裡。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145l6S4rt
「那明天能不能——」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YGlwnxPhi
「一次……就一次……」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eXtHshyCA
嘆息般的氣音貼著話筒傳來，近得像他正伏在她耳邊示弱，劉書穎突然鬆開緊握的拳頭。
「……」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QQo5HK4lZ
通話結束的提示音響起時，她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縮進了床頭角落。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AkRDIYW6h
床頭櫃上的黑色筆記本被風吹開，最新一頁的「虎牙可愛度25%」被劃掉，改寫成「酒後聲音危險度：∞」。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lEZrCSO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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