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能看見了 - 花

他的嘴角緩緩上揚，眼睛卻毫無情緒地死死盯著我

「我最喜歡...什麼花...？」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卻直鑽心底

「...花？」我一臉疑惑地看著他

他見我毫無反應，微微側頭，甩了甩他的長髮

下一秒，那些髮絲竟然開始不自然地暴長

如同藤蔓般瘋狂向外延伸，迅速將他整個人包裹其中

我還來不及反應，那熟悉的黑霧便從他腳下升起

吞沒了他，也朝我鋪天蓋地襲來

我想閃避，卻根本來不及

就這麼，被黑霧吞噬了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oF7kBJcG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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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失去了五感，只剩「冷」

那不是冰箱裡的冷，也不是雪地裡的冷——

而是一種會鑽進意識裡的「冷」

像是有萬條冰蛇爬進我的血管，在每一寸神經中蠕動，將我從內部一點點凍結

突然，漆黑之中閃出了一點光

那光微弱，卻像是在無盡深淵中開裂的一道縫，緩慢擴大，刺得我眼睛睜不開

當我再次睜開眼時，我已經站回太平間外的走廊

燈光不斷閃爍，像是即將壞掉的燈泡，在明與暗之間顫抖不定

這裡和我記憶中的場景相同，卻又處處透著異樣

走廊上依然站著幾個人，但他們的臉，全變了

所有人的臉上都掛著極度詭異的表情

嘴角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向下拉扯，彷彿肌肉失控，呈現出扭曲的哀慟

而雙眼...卻像是在笑，一種病態的、麻木的、沒有溫度的笑

更詭異的是，那些人無論站在哪、背對著我還是側對著我——

他們的頭顱，都在慢慢轉動，轉向我

有些人甚至脖子已經轉了將近一圈，像布偶般歪斜

但眼神仍舊，死死地，盯著我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3GkYinL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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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繃緊了神經，嘗試向前踏出一步——

出乎意料的是，這一次，我的雙腿終於動了

但踏出去的那一刻，我便立刻後悔了

四周，那些人影仍靜靜佇立在原地，動也不動，像靜止的雕像

可他們的目光卻像釘子一樣，無聲無息地釘進了我的身上

一股難以言喻的壓迫感迅速包圍了我

不必回頭，不必張望，我知道，我清楚知道

每一道視線都在緊緊地「咬」著我

那不是普通的注視，而是一種病態的凝視

就像無數雙眼睛從皮膚底下鑽入，緊貼著神經，死死地追蹤我的一舉一動

其中幾人即便背對著我，頭顱卻詭異地轉了將近一百八十度

像是違反人體構造的生物般，扭曲著頸椎，眼神依舊死死盯住我

那種視線不是單純「看著」我，而是想「吞噬」我

我甚至能感覺到那一雙雙眼睛的溫度與濕度

它們像水蛭般貼附在我靈魂表面，一點一滴地蠕動，吸取我的呼吸與意志

我喉嚨發緊，連咽口水都變得困難

腦中一片轟鳴，像有人在耳邊敲著空鐵桶，低沉、空洞、持續不斷

我不敢快走，也不敢停下來

就像踩進了無形的凝膠，每走一步都像拉扯著身後千斤重的視線

那些目光不只在看我，更像是在等待我崩潰的那一刻

它們沒有語言，沒有動作，只有不斷地...注視

像是一場無聲的審判，而我就是那個不知道罪名的犯人

我就這麼小心翼翼地往前走，每一步都像踏在刀尖上

那股壓迫感越來越沉重，像有什麼東西正要從體內被擠出來

此時——

我的目光被前方的一道人影緊緊吸引

他背對著我，身形佝僂，披著一件洗得泛白的病患外套

但最詭異的，是他的脖子

那人的頭轉得太過誇張，幾乎轉了一圈，像麻花一樣糾纏著骨節

脖頸上佈滿紫紅的瘀血與斷裂痕跡，像是隨時會「啪」一聲折斷

而他的手...似乎正緊緊抓著什麼，藏在身體前方，不願讓我看見

這種詭異的姿勢，比任何尖叫、任何追逐都來得更讓人膽寒

那是一種無聲的「邀請」

但我知道，我不能後退

或者說——他們不會讓我後退

因為...他們仍舊，一個不漏地，盯著我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ZmHhYFrw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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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搭——搭——」

除了我自己的腳步聲，整個空間靜得像死了一樣

我越走越近，他們的目光卻越來越沉重

每一步都像在深水中走動，空氣粘稠、聲音緩慢、感官變形

我雙手控制不住的發顫，呼吸也變得極為素亂

緊張感不斷蔓延，一路從腳趾蔓延到了全身

我走到了他的身前，他的脖子也跟著扭了過去

他的頭顱已經轉了一圈，臉部也因為缺氧再慢慢地變紫

他一動不動地站著，雙手則緊緊捧著某樣東西

我的眼神無法從那東西上移開——

...是一朵花

一朵我叫不出名字的花，花瓣呈現白色，邊緣卻有著一圈淡淡的藍光

那藍色，不屬於自然，而是屬於...死的顏色

他將雙手交錯成詭異的角度，像是在用手臂代替花瓶般托起這朵花

「他...最喜歡什麼花？」老人開口，聲音滄桑如腐朽的木頭被劃開

我嚇得全身一震，驚恐的看著他

那朵花的花瓣，悄無聲息地落下——

「啪嗒。」

當那一片花瓣落地的瞬間，整個走廊一瞬間被染成了死寂的淡藍色

空氣變得冰冷、稀薄，像是氧氣都被吸乾了

呼吸困難，喉嚨像灌了冰水，連心跳都像被凍住

「他...最喜歡什麼花？」那一刻，走廊上所有人——

不論遠近、不論老幼，全都開口說話了

聲音重疊、交錯、飄盪在空間中

像冰霜劃過鋼板，尖銳、刺耳、破裂

「他...最喜歡什麼花？」

每一聲都像冰錐刺穿耳膜，痛得我頭皮發麻，幾乎站不穩

我努力思考，把所有腦中可能的線索都硬塞在一起

「三個...冬天...花...白色及淡藍色？？」

但無論怎麼拼湊，我的腦中都無法得出一個清晰的答案

就像是一道看似簡單，卻沒有邏輯的謎語

我迷茫地望著他們，喃喃自語道

「真的有辦法能回答出來嗎...？」

但當我說出這句話後，像是被瞬間拔掉音源線一般

他們，所有人，都沉默了

整條走廊靜得只能聽見我急促的喘息

他們站著，看著，等著——

等著我...回答出一個連我自己都不相信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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