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對這場景感嘆著,這地方弄得未免太正經了吧!四周的擺設與物品全都精緻得像是剛從古裝劇片場偷來的道具。太子在廳堂中央的首位坐下,動作一板一眼,彷彿連屁股落地都有儀式感。接著,一個穿著打扮和她類似的胖太監端著茶走過來,他雖胖但動作優雅又輕快。
她還沒來得及多想,就被護衛像丟麻袋一樣摔到地上,痛得她哎呦一聲,差點以為自己屁股要開花。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QeplyLPDj
護衛好心(?)地幫她把嘴裡的布團拿掉。她一邊喘氣一邊怒吼:「我不演了!你們太過分了!」
「大膽奴才,竟敢在太子殿下面前放肆!」一名黑衣護衛動作快得像閃電,唰地拔劍架在她脖子上。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wX6U4eDBr
安安嚇得連忙舉手投降,聲音發抖:「有話好好說……先把這個收起來嘛……」她死死盯著那把劍,發現劍身泛著寒光,感覺比她家冰箱還冷。她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這把劍絕對不是道具!
「你,報上名來,在哪裡做事的?」護衛把劍壓到她肩膀上,語氣嚴肅得像在審犯人。
「說⋯說什麼?我連自己是不是太監都不知道,怎麼會知道身份和台詞?」安安一臉懵逼,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
「你不知道自己是太監?」護衛也懷疑人生了,皺著眉把劍拿開,然後蹲下來。結果他突然一手大力抓向她褲襠。安安本能地尖叫:「變態!」然後雙手還被綁著,硬是用「雙拳合璧」給了護衛一記正中臉。
護衛瞬間變成「獨眼龍」⋯⋯ 一手捂著眼,一手還不忘把劍貼回她脖子。太子淡定地問:「怎樣?」
護衛咬牙切齒:「回殿下,確實是六根不全之身。」語氣裡還帶點委屈。
這時,剛才抬安安回來的另一個護衛也來湊熱鬧:「啓稟殿下,此前也有發現過一些太監是被下過藥,起來後神志瘋瘋癲癲的。或許這太監也被落過藥了。」
太子瞇起眼睛看著安安,語氣像在審查菜市場阿姨:「先把他安頓在這仁德殿。你,可記得自己姓甚名誰?」
安安翻了個白眼,死盯著那名持劍護衛,示意他把劍移開。護衛一臉「我才不怕你」的表情,完全無視她的眼神。
「林安安。」她身體往後縮了縮,語氣裡滿是無奈。
「那以後就叫你林安。東宮的太監都沒剩下幾個了。春喜,帶他下去。要是能用,以後就歸你帶。」太子一手按著太陽穴,蒼白的臉看起來像說「我很疲累」的樣子。
護衛把劍收起,退後兩步,神情還帶著的哀怨地單眼瞪著安安。剛才遞茶的太監春喜走過來,彎腰道:「奴才謝過太子殿下。那奴才先把人安頓下來。」他手腳麻利地解開安安的繩子,還貼心地扶她起來,一邊小聲嘀咕:「這年頭,當太監也太危險了。好在哀家已有點年紀,不然哀家都要擔心被人拐了。」
幾人目光齊齊落在他的肚腩上,場面一時無語。
「奴才先行告退。」春喜帶著安安離開現場。
眼腫成熊貓眼的護衛名叫杜衡,剛才抬安安的護衛叫白朮。兩人站在太子華淵面前,氣氛微妙。
「這是第幾個太監了?」華淵拿起茶一邊優雅地用蓋子撥茶葉,一邊問。
白朮躬身回稟:「回殿下,今日所救之太監,已是近半年來的第八人。有些能找到屍身,但也有一半連屍身都找不到。有兩個救回來後變成後變成痴傻,後已被安排到寺廟裡居住。」
華淵喝了口茶,淡定地說:「讓人把流言帶到皇后那邊去。她的人讓她自己好好管教一下。」
白朮領了任務,便告辭離去。
杜衡壓低聲音,輕聲補刀:「殿下,奴才建議,下回選新太監時,不如多挑些年老色衰的,省得惹出事端。」華淵聽罷,險些將茶水噴了出來。
他掏出帕子抹一下水,對杜衡說:「楚皇那邊可有動靜?」
楚皇是華淵的王叔,與當今皇帝同母所生,卻比皇帝年輕十二歲。正值盛年,素來常年領兵征戰在外,英姿勃發。然而近來,他卻一反常態,遷居京中,並且與朝中舊臣們私下頻繁往來,行事頗為低調而耐人尋味。
「回殿下,前陣子他跟李氏一黨見過面後,便再沒有動靜。」
「你們繼續盯著。退下吧。」他把茶杯放回桌上。
杜衡也退下去。
華淵站起來,看向外面天上的一輪彎月。
他清秀的臉龐染上幾分落寞,瘦削而修長的身影在夜色中顯得格外孤單。他輕輕地嘆了口氣,彷彿將所有無聲的哀愁都隨著呼吸釋放。
他是先皇后嫡出的皇子,母后在他年幼時便香消玉殞。生於這金碧輝煌的皇宮之中,他卻常感孤寂。面對宮中無休止的明爭暗鬥,他只覺厭倦與無力。自從十五歲開始,父皇要他一起上朝聽政後,他更變得鬱鬱寡歡,終日不思飲食,形容日漸消瘦。
兩年前,李皇后以巧言善辯勸說皇上,促成了李宰相的孫女李若嫣下嫁太子,成為太子妃。李皇后乃朝中重臣李宰相之親妹,在華淵母親過世數年後被皇帝從妃嬪中擢升為皇后,膝下僅育一子,排行第九,名喚華容,今年方至十八。
華淵心知李皇后此舉暗藏深意,卻無力違抗聖命。成婚以來,他始終未與太子妃圓房。太子與太子妃能否早得子嗣,關乎國本,朝中大臣屢次上奏,請太子給予交代。不久,太子不能人道之事便在宮中悄然流傳……自此,李若嫣便開始對宮中的護衛與太監暗中下手。
往年,東宮的護衛時有失蹤之事發生;而自今年起,服侍於東宮的太監又接連失蹤或遭遇不測,令華淵心中積壓著難以言說的憤怒。然而,除了身為長嫡子的身份外,他在朝中並無根基,既無君臣黨派支持,勢單力薄,父皇對他亦多有諸多不滿。驕傲自大的宰相之女李若嫣對他的怨懟與恨意早已深入骨髓,他也只能選擇隱忍。她屢屢在東宮做出令他蒙羞的舉動,明顯是在暗示他甚至連太監都不如。這其中的諷刺與羞辱,他自然心知肚明,卻只能無奈承受。別說讓她懷上龍種了,如今的他,甚至連見她一面都覺得噁心。
他搖頭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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