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停下來,大家休息了片刻便再度啟程。
春喜扶過太子上車後,卻過來。把安安往另一邊拉。他把聲音壓得低低,跟安安說:「小安子你聽著,從現在起你必須跟殿下要保持距離。說話也別往殿下的臉上看,盡量把頭壓低。否則我怕你小命不保。」
她點頭:「我⋯⋯」她想著,以自己的身份斷然不能向太子說不吧。
春喜嘆氣:「總之,從今起你就自個兒小心點。剛才的事,若是被別人看見,你和我的人頭都不保!」
安安雙手環著脖子,「有這麼嚴重?!」我做過什麼嗎?幹什麼要被斬頭??
「為何還不起行?」馬車內傳來華淵的聲音。
春喜又大力嘆了口氣,然後換上另一副臉,上了車。
剩下的遠途,她不敢再進去跟他們坐,就坐在車夫旁邊趕路。
「出發。」領頭侍衛喊。
望著前面馬匹的屁股搖曳地走。然而,她的腦海中卻不禁浮現出太子的五官。
不其然想到剛才有一刻,對上他的那雙眼。
那是一雙充滿暖意的眸子,像春日裡最柔和的晨光,輕輕拂過心頭。那眼神裡沒有高高在上的威嚴,反倒多了幾分細膩與關懷。她覺得自己像被一層溫柔的水波包圍,連空氣都變得柔軟起來⋯⋯
當馬車的車輪正好碾過一塊石子時,車身隨之一晃,她也因此猛然從幻想中驚醒。
她在想什麼?對方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而自己是⋯⋯ 太監!連宮女都不是⋯⋯ 也不難怪春喜會這麼擔憂。
安安仰望天空,心裡忍不住嘆氣。說真的,太子這人有點奇怪。明明有年輕漂亮的太子妃卻不親近,東宮裡也沒有側妃或侍妾,簡直比和尚還清心寡慾。
想到外面那些傳言,說太子是不是有那方面問題⋯⋯
她心想總結:不管古代還是現代,帥哥總是讓人擔心。有的不愛女生,有的只愛自己,還有的只愛打遊戲。唉,這麼好的資源,怎麼就沒輪到我這種普通女孩呢?真可惜,真是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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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隊在天色將暗之際,終於抵達山腳下的寺廟。
馬車緩緩停下,安安輕手輕腳地掀開車簾。春喜率先下車,隨即轉身攙扶華淵下來。
華淵剛一落地,便伸手欲扶安安下車。安安面露為難之色,先是看了春喜一眼,又轉去望向華淵。
春喜心思一轉,連忙開口道:「小安子,妳先回車裡收拾一下東西。」安安對華淵無奈地一笑,只得退回車內。華淵這才收回已經伸出的手。
寺廟門前已站著一眾和尚,靜靜地等待著他們的到來。
華淵和春喜每年來到皇陵拜祭也會在這永安寺下榻,因此與眼前的智善方丈也很熟稔。
幾人寒暄片刻後,便先行入內,只留下安安與一眾護衛在外。小和尚領著他們繞到另一個入口,碰協助他們將隨身攜帶的物品搬運進廟,安頓妥當。
接下來的幾天,安安與華淵都沒有碰上幾面。
華淵此行,目的除了是祭拜生母,同時也是因為受到皇上的責罰,被命令在寺中閉門思過。他每日隨同智善方丈及眾僧誦經念佛,亦需抄寫經文。閒暇之時,便與僧人們對弈下棋,以打發時光。寺中生活雖然清淡樸素,乏善可陳,但對華淵而言,卻遠比宮中來得自在舒坦。唯一讓他感到遺憾的,是無法像往常一樣與安安一同進膳。
他每日唯一的盼頭,便是進膳時分。每當隨著齋菜一同送來那些包點或甜品,他總會不由自主地凝視良久,望著那些精緻美味的甜品,心頭便浮現起某人的身影,忍不住睹物思人。
安安在寺廟裡也沒有閒著。雖然不必時時侍奉在華淵身邊,但照料他的瑣事卻一樣都沒落下。除了準備每日三餐附上的甜品或小點心,這裡沒有洗衣房,也沒有婆子或宮女,太子的衣物自然也落到她手上清洗。除此之外,她還得打掃他的房間,事無巨細,樣樣親力親為。
在寺廟裡的晚飯時間要比皇宮時早,太子大若在黃昏的時候便會進膳。所以安安做完甜品時,天還沒有黑齊。
與她一同在膳房的小和尚來幫忙她收拾東西。
「林施主,這些都讓我來洗吧。今天是中秋節,你們可到附近的小鎮去看看,那邊晚上會很熱鬧。」小和尚熱心地取過碗盆。
中秋節這麼快就到了嗎?安安一邊自言自語,一邊驚覺,自己竟然已經來到這裡快四個月了⋯⋯
她又把碗盆端回來,隨口一說:「多謝你啊,我自己洗吧!你們不去賞花燈嗎?」
小和尚微微一笑,輕輕搖頭,雙手合十於胸前。啊,忘了,人家是出家人,本就清心寡慾,又怎會貪戀塵世間的片刻歡愉。她尷尬地笑,雙手也隨他合十一拜。
她端著碗盆來到水井旁邊打了桶水上來,坐塞旁邊洗碗。
當水流觸及肌膚時,沁涼的感覺愈發明顯。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四周的空氣也隨之變得微微寒冷。
她腦海中浮現出過去與家人共度中秋的點點滴滴,思鄉之情不禁湧上心頭。思緒翻湧間,眼淚也不自覺地滑落臉頰。
一隻手出現在她眼前,替她溫柔地抹去一邊淚水。她抬起頭來模糊間見到華淵蹲在她前面,擔憂地望著她。
「妳怎麼哭了?」說話間,掏出帕子替她仔細抹去臉上的淚水。
安安鼻子抽了兩下說:「我想家了,想念我的家人。」
他雙手輕輕托起她的小臉,安靜地與她對望片刻,輕聲說:「能夠想念,已經是一件幸福的事了。本宮連想念的家人都沒有。」別說是皇宮裡的那些人,他甚至早已記不得自己生母的模樣。
安安的眉頭輕皺,她的心彷似被人揪起 ⋯⋯有點心痛。
華淵站起來,把她也扶起來。用帕子替她抹乾兩手,說:「今天是中秋節,我帶妳去附近河邊放花燈可好?」
她一聽便想說好,可是又想起春喜交代過她的話,「可是⋯⋯ 」
華淵靠過去在她耳邊細細說了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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