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禁區》-短篇 - 5-3：那天你有聽見嗎？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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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禁區》-短篇

篇 #28

作者:

阿帕查

《記憶禁區》-短篇

作者:

阿帕查

篇 #28

5-3：那天你有聽見嗎？

午后陽光稀薄，院區中庭傳來一陣突兀的怒吼。

「你胡說！她從來沒說過那句話！」

林昊聞聲趕到，遠遠看見張伯站在涼亭中央，雙手顫抖，指著坐在石桌旁的陳牧。

一旁的護工還在試圖勸解：「張伯別激動，有話慢慢說……」

「慢慢說？！」張伯臉色漲紅，「他說我太太臨終前對我說『我一直都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怎麼可能！」

他聲音高到幾乎破音：「我等了她一輩子說這句話，她根本沒說——我才不需要你來假裝她說過！」

—

陳牧依舊坐得端正，沒有回嘴，也沒有反駁。只是低著頭，用拇指輕輕摩擦杯子邊緣。

「我只是幫她說了——她可能想說，卻沒來得及。」

張伯大吼：「她沒來得及？你怎麼知道她想說什麼？你誰啊？！」

那一刻，整個中庭陷入極度安靜。

連樹上的鳥都停了聲。

—

事後，張伯被安排回房休息，護理長要求林昊陪陳牧回房觀察情緒。路上兩人一言不發。

直到走進陳牧房裡，林昊忍不住問：

「你為什麼要那樣跟他說？」

陳牧放下茶杯，語氣淡淡：「我知道那句話對他很重要。我也知道他太太如果還活著，大概會說。」

「但她沒說啊。」

「她沒說，是因為她死了，不是因為她不想說。」

林昊聽了，只覺得胸口像被什麼堵住。他無法反駁，卻也無法同意。

—

「你知不知道你可能毀了他對她最後的信仰？」他低聲問。

陳牧卻反問：

「那你覺得他這輩子更想記得什麼——是她的沉默，還是她沒說出口的寬恕？」

林昊沉默。他無法給出答案。

因為他想到自己母親——那場雨，那句可能沒說過的「你已經很努力了」。

他低聲問：「你有沒有幫我補過什麼？」

陳牧沒有立刻回答，只是輕輕笑了一聲，像在回避，又像在替他留一點空白。

—

當晚，林昊回到房間，第一次對自己的記憶產生動搖。

他翻出小學畢業時的紀念冊，裡面有一句母親寫下的話：「你不用讓每個人都喜歡你，我會一直在。」

那筆跡熟悉而生硬。

他盯著那句話，心跳漸快——他記得那是自己小時候在課本邊角練字時，自己加上去的。

母親其實從沒寫過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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