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夜城 - 再臨

深夜，病房外，醫生站在我和蕙的父母面前，神情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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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的器官衰竭加速，已經無法再支撐太久了……」醫生的語氣低沉，「我們建議你們……做好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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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病危通知書放在桌上，紙張單薄，卻沉重得像是一塊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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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猛地捂住嘴，後退一步，眼淚瞬間湧出。父親閉上眼睛，握緊拳頭。我低頭看著那張通知書，手指微微顫抖，想說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來。我一直在祈禱，希望能再多一點時間，但現實卻毫不留情地撕碎了那一絲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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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蕙躺在床上，儘管神色微弱，卻依舊帶著一絲溫暖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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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她輕輕開口，「我……還能去看星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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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和父親對視了一眼，眼神裡滿是掙扎，但最後，父親緩緩點頭，低聲到：「去吧。如果出了什麼意外，就給我們發消息，我們會叫上醫生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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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辛苦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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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蹲在病床旁，握住她的手，輕輕笑了一下，「當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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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看著我，嘴角微微揚起，眼中泛起一絲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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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眼淚再次落下，她輕輕撫摸著蕙的臉，低聲到：「小蕙，媽媽和爸爸……會一直陪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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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的目光溫柔，她緩緩閉上眼睛，輕輕點頭：「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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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下，熟悉的山路依舊靜謐，山林間透著微微的風聲。我站在山腳，看著靠在我肩上的蕙。她的眼神溫和，卻透著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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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還是和之前一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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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頭看著她，心頭微微一緊，「是啊，什麼都沒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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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她總是走在我前面，笑著回頭催促我快一點。如今，她卻只能被背著，一步一步往上走。我蹲下身，輕輕地將蕙背起來。她比我想象得還要輕，瘦的幾乎沒有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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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很重啊？」蕙的聲音很輕，像帶著一絲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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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你輕得跟羽毛一樣。」我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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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微微一笑，臉靠在我肩上，閉上眼睛。「好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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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拂過樹葉，山路比記憶中更長了一些，我的呼吸逐漸急促，額頭滲出了細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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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你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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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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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人……你的心跳好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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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為……你靠的太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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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輕輕笑了一下，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地靠在我的背上，感受著我的體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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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蕙輕輕叫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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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確診的時候，我真的不敢相信……我為什麼會得這種病？我害怕、憤怒、不甘心……我才剛剛開始真正活著，怎麼就要死了？我甚至討厭看到那些健康的人，為什麼他們還能隨心所欲地活著，而我卻連未來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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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後來發現，其實我一直都活在‘愛’裡啊。爸媽每天都為我煮飯、跟我說著家裡的瑣事。你也陪著我，一起去看風景、逗我笑。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事情，其實才是我最捨不得的啊，讓我的每一天都變得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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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頭一緊，說道：「既然你喜歡的話，我以後會一直陪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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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那可說好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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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山頂的星光若隱若現，越來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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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這時，背上的蕙似乎變得比剛才更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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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我輕輕喚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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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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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猛地一緊，停下腳步，側頭看她。她的臉色比之前更加蒼白，額頭上冒出細細的冷汗，呼吸微弱得幾乎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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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你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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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緩緩睜開眼睛，眼神有些渙散。「……快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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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她的姿勢，把她抱得更緊。「快了，再堅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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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蕙的嘴角微微揚起，可是她的手指，已經沒有力氣再抓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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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頂的夜風輕輕吹拂，空氣微涼，天空還是和往常一樣，如同無邊無際的黑色幕布，灑滿了細碎的星光。我一步步踏上山頂，氣息微喘，額間滲出細汗，但我依然穩穩地背著蕙，直到站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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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我小心翼翼地將蕙放下來，讓她靠在我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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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的身體幾乎沒有重量，她安靜地靠在我的胸口，微微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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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緩緩抬起手，指向天空，聲音輕得像風：「你看……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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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浩瀚，星河璀璨。可在這美麗的天空下，懷中的她，脆弱的像一片要飄落的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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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的嘴角微微彎起：「好久……好久沒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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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歡嗎？」我低頭看著她，聲音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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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的眼眶逐漸濕潤，「還是……那麼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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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輕輕垂落在膝上，連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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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馬用手包裹住她冰冷的雙手，輕聲道：「別睡，我們多看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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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蕙微微一笑，但她的眼皮越來越沉，好像馬上要隨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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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你覺得，人死了會變成什麼？」蕙躺在我的懷裡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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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變成一顆星星，這樣的話……即使我不在了，你還能看到我。」蕙沒等我回答，搶先說出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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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指收緊，聲音帶著哽咽：「你不會……你不會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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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輕輕笑了，目光溫柔地看著我：「傻瓜，星星是不會熄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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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輕輕吹過，蕙的聲音像是夜色裡微弱的星光：「凌……如果有一天你想我了，能不能再來看一次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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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淚水終於落下，顫抖著點頭：「一定……一定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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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懷裡越來越沉默的她，心裡湧上一股無法抑制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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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再說點話，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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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緩緩睜開眼睛，目光有些渙散：「……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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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都行……只要是你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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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抬頭看著我，「凌，你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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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瓜，你看錯了……」我的淚水落在她的額前，喉嚨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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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努力讓自己平靜：「還記得你之前說，我們要去很多地方旅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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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的睫毛微微顫動，似乎在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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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你想去海邊看日出，還說一定要……」我的聲音輕柔，「你還記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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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的嘴唇微微張了張，像是想說什麼，「……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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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還沒去呢……等你好一點了……我們就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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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沒有回答，她的目光依舊落在星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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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她的話語越來越輕，身體逐漸失去力氣，整個人像一片落葉般緩緩向前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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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伸手扶住她，她無力地靠在我的肩膀上，臉頰蒼白，呼吸極其微弱。她的眼睛還睜著，然而瞳孔已經漸漸失去焦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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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別睡……再看一會兒星星，好不好……」蕙的臉就像冰塊一樣冷，我試圖用手掌替她捂熱，可是無論怎麼做，那冰冷的身體都沒有任何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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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迅速將手伸向她的手腕，觸摸她的脈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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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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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的……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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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動了動嘴唇，似乎在努力回應，但最終什麼都沒說出口。一滴眼淚悄無聲息地從她的眼角滑落，映著夜空中的星光，碎成透明的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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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指緩緩滑落，徹底失去了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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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俯身，貼近她的胸口，只想聽到哪怕一點點的心跳聲。但那裡，只有死一般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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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意識到事情的不對，趕緊向蕙的父母發去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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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我的聲音終於控制不住，帶著絕望，「別走……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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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中的她緩緩閉上了眼睛，嘴角卻露出了一絲溫暖的笑容，整個世界都徹底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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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醒醒……」我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懇求，「你不是說要一直看星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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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嘴角還留著一絲淡淡的微笑，卻再也沒有回應。看著懷中的蕙，我的心跳越來越快，可是她的心跳已經徹底停止了。我死死抱緊她，可她的身體已經徹底失去了力氣，癱軟在我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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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可能……你騙我，對吧？」眼淚無聲滑落，「蕙，別開玩笑了……別走……求你了……」我終於忍不住，將臉埋進她的肩膀，淚水像斷了線的手串的珠子般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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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護車的鳴笛聲打破了夜晚的寂靜，一群醫生提著擔架跑上了山頂。他們試圖將她從我的懷裡接走，但我的手卻死死地抓著她，不肯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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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請冷靜點。」醫生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我們會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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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她只是睡著了，對吧？」我的聲音像是絕望地抓著最後一根稻草，「她只是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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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沒有回答，手中的儀器仍然在徒勞地檢測心跳，結果只有一條冰冷的直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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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騙人！她還會醒來的對吧……你回答我啊！她……她明明剛剛還在跟我講話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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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抬起頭，聲音低沉「……請節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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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怔地看著那條直線，眼淚無聲地滑落，用力握著她的手，僵硬的無法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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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說賴上我了，趕都趕不走了嗎……你怎麼能先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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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禮那天，天空灰蒙蒙的，沉悶得讓人喘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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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中帶著一絲寒意，紙錢在空氣中飄蕩，白色的菊花擺滿了靈堂，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花香和焚香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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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禮的鐘聲低沉地敲響，每一下都像砸在人的心口上，讓人喘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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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的父母站在墓碑前，母親已經哭得虛脫，父親則一言不發，死死盯著墓碑上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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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終於撐不住，跪倒在墓前，痛哭道：「小蕙……媽媽再也不能給你做飯了……你會不會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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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閉上眼睛，輕輕撫摸著墓碑上的字，手指顫抖著，一邊又一遍描繪著蕙的名字。他想再叫一次她的名字，可是聲音哽咽在喉嚨裡，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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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下頭，手緩緩伸進口袋，握住一張照片——那是我和蕙在山頂的第一張，也是最後一張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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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帶你去看星星了。」我的眼淚悄然滑落，滴在了照片上，暈開了一小片模糊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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