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灯街：启示录 - 第三十一幕：母校邂逅

大街上湿漉漉的，想必昨夜台北下过场雨，这湿漉漉的天在冬季把寒冷衬托更加刺骨，在附近食阁解决了温饱以后就该找找地方如何消遣一下多余的时间了。

裴启吾看向街道，花店，电影院，大商场，游乐园，几乎都是双人成行的地方，自己一个人逛逛挤在那帮人中间倒像是个无处可去的孤魂野鬼，思来想去他倒有一个去处可去，他重新把墨镜戴上走入冷风中。

学校也没什么变化，新建了一栋教学楼。

“你谁啊？”保安如临大敌般看着眼前这个一身黑打扮的人

“我是这里以前的学生，名字叫裴启吾”

“赶紧走！不走我报警了！”

“就是以前那个台湾人和日本人生下的杂碎”裴启吾又补充了一句

“哦！就是你啊！不说我还以为是那个角头来的混混”保安听完松了口气

“来干嘛？今天不是周末吗？”台湾学校放寒假的时间要晚于日本。

“只是来看看以前念的学校而已，而且我……我已经不是台湾人了，拿的日本护照，你就当日本友人来台拜访吧”裴启吾从包里掏出自己的护照递给对方看。

在对方异样的目光中，裴启吾大步踏进了学校。

“他谁？和黑道似的”新来的保安走出来

“一个中国人和日本人生下来的杂种，听说他妈妈不要他跑去日本了，他老爹也不是什么正经人，连我们本省说的母语也不教他！”

背后窃窃私语

裴启吾双手插在兜里在学校里晃悠着，这里也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他坐在那棵老梧桐树下的秋千上看着被填满的树洞。

他抚摸着树干围着它转，远处的大礼堂矗立着，那出罗密欧与朱丽叶歌舞剧似乎并没有完结，记忆随着礼堂上的白鸽又飘了回去，他只是一棵草，在歌舞剧里扮演着他的角色，没有对白也没有动作

亦或者是在大中午独自一人拿着畚斗簸箕在卫生区大汗淋漓地埋头苦干。

裴启吾闭上眼，他的内心很焦躁不安，黄语桐说的不错，过去他所承受的那些委屈已然在心底积压成了恶，他很想发泄，很想找一个人出来狠狠扁他一顿，内心有股无法压抑的愤怒直冲天际。

“同学？你没事吧？”一个陌生的声音像一壶水浇灭了裴启吾内心愤怒的火，他扭过头是一个齐耳短发的女生，有些微胖，脸蛋有些肉肉的，高鼻梁，一对丹凤眼锋利又漂亮，樱红色的嘴唇，大概160公分，穿着件红色的毛衣下半身是牛仔裤，她的身上散发着很浓的香水味

“昂……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裴启吾摇摇头靠着树坐了下来

女孩并没有离开只是傻傻站在自己的跟前很好奇地打量着自己

裴启吾垂着头不过在余光瞟到女孩的眼神以后便问对方：怎么？你也觉得我像是在角头里混的人么？

“看着有点像！”女孩礼貌性笑了笑，“我可以坐吗？”

裴启吾示意对方请便，他朝旁挪了挪，他并不奇怪这个女孩会突然想黏着自己，毕竟从他那个混蛋父亲那继承来的色相都足以风俗店卖屁股了，只是这个女孩现在并不了解自己罢了，等真正了解了，估计跑还来不及。

“你周末不在家休息，跑学校来做什么？”

“那你跑学校里干什么？”她并没有回答问题只是反将问题丢了回来

“我嘛……来缅怀一下曾经的学校，不然也实在没地方去了，餐厅，电影院，游乐园哪个地方不是成双成对去才有意义？一个人的话除了来缅怀母校好像也没有其他事可做了”

“哦哦……你没朋友一起玩吗？”她很小心地问

“哼哼，如果我有朋友也不至于来做缅怀母校这么无聊的事情，到你回答问题了”

“嗯……和你一样呀，不过我毕业了，朋友们也各奔东西了，明年我也要离开台北去别的国家留学了”女孩说道

“哪里？”

“就日本啊！”

“日本……日本……”

“怎么？你很讨厌这个国家吗？拜托战争已经结束几十年了，国仇家恨也应该被消除……”女孩的喋喋不休被裴启吾掏出的一本日本国旅券止住。

“你是日本人？”她很惊讶并用日语问了出来，“可以给我看看吗？”她没等裴启吾同意就抢了过去，看上去是个十足野丫头性格，她看着身份信息那一栏突然把头抬起来

“你是裴启吾吧？！”对方的话让神游的裴启吾愣了一下，她的表情……自己在台湾也没有什么情债吧？

他迅速在脑海里找寻女孩的信息可是他一点也不记得自己认识她

“你认识我？！”裴启吾望着她，满脸写满诧异。

“我和你以前是国中一个年段的呀！”她咧嘴眯眼地笑着，手里死死拽着那本护照。

“我不记得你了，不好意思！”裴启吾摇摇头。

“我叫孙妍希呀！你不是经常没书来找我借么？”她呲着牙一边贴了过来，裴启吾的脸上瞬间也因为女孩的举动而变红。

“哎呀！没印象就算了，不过你以后肯定会想起来的，话说你没和蔡颖去墨尔本吗？大家都以为你俩双宿双飞去了！”孙妍希大大咧咧说道。

“昂——那段时间我回日本生活了，在那里重新念起高中”

女孩眯眯眼，裴启吾不知道她要打什么算盘，只是之后她又露出个很灿烂的笑容来，“你在日本哪？”

“东京”

“东京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但这可把裴启吾问住了，除了徘徊在红灯街，他乎没去过什么地方，而那个地方可是有名的红灯区。

“很多高大的房子，日本人也很友善……”裴启吾实在想不出什么词可女孩却听的非常认真

“还有呢？！”她眨眨眼，眼里都是崇拜的神情

可是裴启吾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日本了干脆也直接抛弃了这个话题转而重新问起女孩的名字

“我姓孙，子孙的孙……你就叫我老孙吧！”她让裴启吾伸出手掌，在他的掌心写着自己的名字。

“可你也不是毛脸雷公嘴嘛！”

“你还真幽默……”她低垂下头

既然是同学相认，裴启吾便与对方聊起了过去学校的事情，聊起裴启吾因为日本人的身份在班级里受到的区别对待，也聊起了自己和蔡颖的过往。

“启吾……”老孙突然的话让裴启吾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的语气语调听着怎么就这么别扭呢？难不成她下一秒要说裴启吾我们在一起吧？

“嗯哼？”

“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做你男朋友吗？”裴启吾试探性问

女孩突然昂着头用怪异的目光看着自己，好吧看来自己猜错了，“开个玩笑的”

“我刚刚不是说我就要去日本念大学了吗？只是我一个人对那里人生地不熟的，既然你说你现在在东京生活嘛想着以后如果有需要的地方你能不能帮帮我？”

她的样子似乎在等自己拍着胸说老妹去了东京提他的名字保她畅通无阻？

看着眼前迟疑的人，老孙抿抿嘴，“当然我不会让你白做的！”

“你要给我多少？”还以为是艳遇没想到是生意，

“我没钱！”她说的理直气壮

“那你要给我什么作为交换？”

她突然抱住了自己的胳膊，撅起嘴眨了眨眼，看她的势头是想要肉偿啊？可这万一是她想敲诈自己呢？

裴启吾推开了她，义正言辞地告诉她：其实你最开始的猜想没错，我就是个混道上的……

“你怕我讹你么？”她打断了裴启吾的话

“为什么这么说？”裴启吾有些疑惑

“因为我印象里的裴启吾是不会做那种事情的，如果你不答应这种事也没关系啦，反正也只是一个请求而已，选择权在你身上”她笑了笑

她的话让裴启吾怔住了，他又开始思索自己到底是谁？到底是哪个裴启吾？

“你怎么了？不舒服么？”面对她的关心，裴启吾内心翻涌上的烦躁感又渐渐退潮而去，他下意识抓住了老孙的手，对方如触电般缩了回去

“你可以把你的电话告诉我，到时候方便的时候我会去联系你”裴启吾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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