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剃刀、蘆葦、愛與風》 - 第四篇

他們先是用拳腳，嘴裡嘟囔著含糊的語言，彷彿在地獄中詭異地嚎叫，其後便用上酒吧裡的桌椅，發瘋般向對方砸去。其中一個男孩因閃躲而失去重心，約翰抓準時機向上撲去，宛如一匹野馬，瘋狂踐踏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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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事情鬧大，剩下的男孩也被嚇得失去「酒勁」，朝出口跑去。此時，亞伯一把抓住那個曾經「大言不慚」的男孩，將他整個人推倒在桌上。酒水被打翻在檯面，一旁看著的安迪、查理都呆住了，他們從未見過如此憤怒的亞伯，甚至亞伯自己也未曾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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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大聲求饒，期間不斷搖晃著身體，企圖掙脫亞伯的束縛，但亞伯牢牢抓住他的衣領。哪怕隔著衣服，男孩也能感受到後背沾滿啤酒，彷彿砧板上的肉，被血水緊緊黏在上面。亞伯狠狠瞪著那張稚嫩的臉，約莫只有十四、五六歲上下，高挑的眉毛和囂張的神情都令亞伯想起了那個討厭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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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賽巴斯蒂安？怪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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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喃喃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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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亞伯慢慢鬆開了手，男孩趁著這個間隙，拼了命朝大街跑去。而亞伯則將目光轉到約翰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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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持續對那個男孩揮拳，毫無保留地打在男孩的腦袋上，就像要殺了他一樣。那男孩大聲呼救，出於本能拼命護住要害，卻在掞扎中推倒一旁的桌椅，連帶桌面上的器具一同摔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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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器具相互碰撞發出的聲響，彷彿鋸齒撕裂帳幕時的哀鳴，受傷士兵的腿骨穿透皮膚，沾染血肉且模糊不清，直至聲嘶力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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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這個也是，只能截肢了。斯嘉莉，麻煩妳再幫我拿點酒精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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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醫平淡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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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嘉莉剛從營帳中走出來，就看到了扶著拐杖的亞伯，而亞伯只是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像是期待著她能夠與他對話一樣。在兩人沉默的對視中，斯嘉莉還是先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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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應該知道我很忙的吧！再說了，史密斯先生。對別人的未婚妻出手，您不會覺得有些不道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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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斯嘉莉迅速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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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伯聽後尷尬地笑了笑，並未回應這個問題，只是默默地坐在營帳旁的椅子上，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惆悵許久後，他終於想清楚了一些事，隨之決定去問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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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踉踉蹌蹌地拄著拐杖，走到了上級的辦公處，在不遠處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精神恍惚的尉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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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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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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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尉官轉頭望向他，亞伯嚥了嚥口水，接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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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官，我想知道我什麼時候才能回前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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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線？哼，你很想去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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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官邊說邊搖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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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就這樣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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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官聽後沉思了一會，輕喘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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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如今也無所謂了。就實話跟你說吧。我們的艦隊被消滅，後續登島的部隊也盡數失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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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這樣前線不是更需要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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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賬，我們敗了！你還不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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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亞伯又想講話，尉官立刻接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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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你也還有親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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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之，他把一封信件拍在亞伯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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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著吧，為自己也好，為他人也好。帶著這份屈辱，活著吧。大頭兵，亞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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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伯，這可怎麼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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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理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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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見鬼…要不，我們換一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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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伯看著那個倒地不起的男孩和「殺紅了眼」的約翰，接著拿起吧檯上的酒，一飲而盡。

直到酒保和兩名待應合力把約翰拉開，三人才走向那個男孩，確認他的傷勢；查理將手放在男孩的鼻子前，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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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沒死。應該只是嚇暈了。不過你欺負小孩的事，肯定會傳得滿大街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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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話，你當我是傻子嗎？我就是給他點教訓而已，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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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會，酒吧負責人從休息室出來，要求幾人賠償店內的損失。不過，正當他們還在討價還價時，一群身穿褐衣的武裝人員卻走下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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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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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頭的那人接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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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嘛，我們也已經了解了。只勞煩少尉您和我聊聊。畢竟，你也不希望把事情鬧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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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隨之被帶到休息室內，剩下的三人則留在店面等待。查理和亞伯一言不發地坐在椅子上，在這期間亞伯還喝了一杯放在吧檯上的威士忌，而安迪卻站在過道上，被莉迪亞不停地嘮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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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們談完，你就滾！帶著那幾位『紳士』，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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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迪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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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休息室的大門敞開，約翰和隊長從裡面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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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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