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星環城徬佛一座巨大的發光迷宮,無數霓虹燈交織成迷離的光網,投射在城市冰冷的金屬表面上,反射出迷離而又疏離的光芒。莎拉獨自一人,站在空蕩蕩的房間中央,面對著那面巨大的全身鏡。那些迷離的光線穿透厚重的窗簾,在她身後的牆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如同無數躁動的靈魂在低語,讓這個夜晚顯得更加詭譎和不安。白天的感知異常,以及預知日誌中那段模糊的古語,如同揮之不去的夢魘,不斷在她腦海中回蕩,折磨著她的神經,讓她感到自己的意識徬佛被撕裂成碎片,徘徊在崩潰的邊緣。
她凝視著鏡中的自己,鏡中影像清晰地映照出她的面容,一如往常,卻又似乎有著某種難以言喻的陌生感。那雙眼睛,平時總是充滿了好奇和探索的慾望,此刻卻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陰霾,透露出深深的困惑和不安。莎拉開口,打破了這片令人窒息的寂靜,她的聲音低沈而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在空蕩蕩的房間里回蕩,徬佛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低語:「這些預言,究竟是從何而來?是我創造的嗎?還是……我只不過是某個異獸記憶里的殘留片段,一個被操縱的『選項』?」
這不是在詢問任何人,而是在進行一場深刻的自我詰問,更像是在向那個在她體內植入預言的「無面之獸」,發出無聲的挑戰,試圖探尋那隱藏在重重迷霧之下的真相。根據《山海經》的記載,白澤擁有預知未來的能力,能趨吉避凶,避禍除災,是祥瑞的象徵。但莎拉現在所擁有的預知能力,卻似乎並非如此單純,它更像是一種被強加的、無法擺脫的詛咒,一種不斷在她腦海中閃現的、令人不安的畫面,讓她陷入迷茫和混亂,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化。
鏡中的自己並未立即回應。起初,一切如常,鏡像忠實地反射著莎拉的一舉一動,沒有絲毫偏差,就好像一面完美的鏡子,準確地捕捉著現實中的每一個細節。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一些極其細微,卻又令人毛骨悚然的變化,開始逐漸顯現。鏡中影像的動作似乎變得有些遲緩,與莎拉本人的動作之間,產生了一絲極其微小的、幾乎無法察覺的時間差。她的笑容,她的每一個表情,都徬佛被刻意延後了一瞬,無法與她真實的情感完全同步,就好像一個蹩腳的演員,在努力模仿著別人的表演,卻始終無法抓住其精髓。
更詭異的是,當莎拉緩慢地轉動頭部時,鏡中「她」的視線,竟如同一個正在努力讀取大量資料的版本一般,以一種不自然的、斷斷續續的方式,緩慢地追趕上來。她的眼球機械地轉動著,徬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所操控,失去了人類應有的靈性和生氣,變得空洞而麻木。莎拉凝視著鏡中的「自己」,心中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寒意,一股直透骨髓的恐懼,讓她感到自己的血液都徬佛凝固了一般。她開始懷疑,鏡中映照出的,是否真的是完整的「自己」?或者,那只是一個被分割、被複製、被修改過的殘缺版本——一個與當下的她,並不完全重合的「副本」?
就在莎拉沈浸在這令人不安的觀察中時,書房角落的螢幕突然自動亮起。那並非她主動開啓,也不是任何日常使用的程式介面,而是一個陌生的、冰冷的提示,以簡練的白色字體,突兀地顯示在漆黑的背景之上:「你正被觀察。預知副本:層級1——完成。」這段文字簡潔而直接,沒有任何多餘的修飾,卻徬佛一把鋒利的匕首,狠狠地刺入了莎拉的心臟,讓她感到一陣劇烈的疼痛。
這並非莎拉主動輸入的訊息,也不是任何她所熟悉的科技公司工作平台,或是任何已知的網絡服務所能解釋的介面。它不屬於任何她所知的範疇,卻又徬佛直接作用於她的意識深處,像是一段高層監控記錄,冷酷地記錄著她的每一次思想波動,每一句喃喃自語,甚至是每一個最微小的生理變化。根據英雄議會的記錄,人類世界一直受到異獸的威脅。為了更好地對抗異獸,議會一直在秘密進行一項名為“預知副本”的計劃,試圖通過某種方式複製白澤的預知能力,並將其應用於戰爭之中。莎拉現在看到的這段訊息,極有可能與這項計劃有關,而她自己,或許就是這項計劃的犧牲品。
這段訊息的出現,讓莎拉原本就混亂的思緒,徹底陷入了崩潰的邊緣。她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精神撕裂感,她的自我認知開始動搖,她對自己存在的真實性,產生了深深的懷疑。如果她所經歷的一切,她所感知到的一切,甚至連她的每一個選擇,都早已被「預知」所決定,那麼,她的存在,她的思想,她的情感,又有何意義?她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是否都只不過是被預先設定好的「劇情」,一個由未知的力量所編織的巨大藍圖中的一部分?她是否只是一個被操縱的傀儡,一個被困在時間循環中的囚徒,永遠無法逃脫這既定的命運?
更讓她感到恐懼的是,如果她只是一個「副本」,那麼,真正擁有「原始記憶」,真正掌握「未來創造權」的,又是誰?是那頭在她夢境中出現的「無面之獸」?還是某個更加強大,更加隱秘,至今仍未現身的「主體」?抑或是如軒轅明一般的存在?她開始懷疑,自己一直以來所追尋的「我是誰的未來?」這個問題,是否根本就是一個陷阱,一個由這個神秘的「系統」所設計的,用以測試她的「覺醒程度」的第一道提問。這個問題並非為了尋求解答,而是為了引導她走向一個預定的方向,讓她一步步地落入對方的圈套,成為一個被操控的傀儡,一個被剝奪了自由意志的犧牲品。
她回想起童年時代,那些反覆出現的幻視,那些縈繞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的夢魘,以及在這些幻覺和夢境中,不斷重復出現的一句話:「你是為了預言而生,還是為了證明預言錯誤而生?」這並非一句簡單的疑問,而是一段被精心編寫的「預知副本」中所包含的「邏輯陷阱」。無論她選擇哪個答案,無論她做出何種回應,她都已經落入了對方的「語義圈套」,成為了對方實驗的一部分。她意識到,真正的自由,並不在於在這兩個選項之間做出選擇,而在於能否徹底擺脫這些選項的束縛,能否跳出這個被預先設定的框架,去尋找屬於自己的答案,去定義屬於自己的未來。
為了尋找答案,莎拉決定採取行動。她嘗試拔掉電腦主機的電源線,切斷與外部網絡的連接,希望能以此來終止這場無形的監視,打破這無形的牢籠。然而,她驚訝地發現,電腦的電源供應,竟然並非來自她家中的電力系統,而是通過一道類似於生物神經網路的「仿生通道」,直接接入了某個遙遠的、未知的存在。這個發現讓她更加不安,她意識到自己所面對的,可能遠比她想象的要複雜得多,她的生活,她的存在,可能早已被某種強大的力量所滲透和控制,她一直以來所珍視的自由和獨立,或許只是一種虛假的幻象。根據《山海經》中的描述,異獸擁有各種各樣的超能力,有些異獸甚至能夠操控時間和空間,改變現實的法則。莎拉現在所遇到的情況,很可能與異獸的力量有關,而她自己,已經成為了這場力量角逐的中心。
通過追蹤這條仿生通道,莎拉終於找到了這個神秘連接的源頭。信息源的地址被標注為「Zhen-Qi Observatory No.4」(震炁觀測站四號),並且顯示出一些令人費解的「異獸觀測數據」:「目標個體『S.Lin』預知語義反饋穩定,層級1反應通過。」這些數據,冰冷而客觀,徬佛在描述一個實驗對象,而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一個擁有獨立思想和情感的個體。莎拉意識到,她的一切「感覺」,她所做出的每一個「選擇」,她所經歷的每一次「覺醒」,都可能僅僅是某種未知的「異獸」,在進行觀測時所記錄的「實驗樣本」。這個發現,讓她感到無比的震驚和憤怒,她覺得自己徬佛被剝奪了所有的尊嚴和自由,變成了一個任人宰割的羔羊,成為了異獸研究的對象,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在整個漫長而孤獨的夜晚,莎拉始終無法擺脫這種被監視、被操縱的感覺。她感到自己徬佛置身於一個巨大的迷宮之中,四面八方都是無形的牆壁,讓她無法逃脫,無法找到出口。她重新回到鏡子前,凝視著鏡中疲憊而迷茫的自己,輕聲地,卻又無比堅定地,對自己說道:「如果我不是真正的自己,那麼,我究竟是誰的未來?」這句話,她的聲音很輕,卻充滿了無盡的迷茫和憤怒,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希望。
這句話,她知道,無人能夠回答,或許,也根本不需要任何回答。它不是一個用來尋求解答的問題,而是一個用來打破沈默,用來對抗虛無,用來喚醒沈睡的「自我」的「原問」。它將成為莎拉在未來行動中,始終縈繞在她腦海中的第一個,也是最重要的一個問題,指引著她不斷前行,不斷探索,直到找到真正的答案,或者,直到她徹底迷失在這無盡的迷宮之中,成為一個永遠無法找回自我的迷失者。而她不知道的是,她的這句話,已經開啓了她與異獸之間,長達數年的對抗,一場關乎自我,關乎自由,關乎人類未來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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