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女侍衛 - 芸香

溫慎言站在帳側，神情沉穩，依次詢問各名目擊者。我則在一旁靜靜聽著，一筆筆記下他們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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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到來送茶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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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大人，是芸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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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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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下常在帳邊打點器具，見過她幾回，應該不會看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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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人說是芸香，第二人也是。第三人猶豫了一下，仍點頭道:"長得與芸香姑娘相像......想來應該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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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頭的人答得更肯定，一連七八人皆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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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慎言眉頭一動，轉頭吩咐:"傳人，把芸香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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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一名身形瘦小的小宮女被引至帳外。她看上去年紀不大，衣襟整齊，眼眶卻紅紅的，似是剛哭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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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見場中情勢，立刻跪下磕頭，聲音帶著哭腔:"大人冤枉......奴婢今日並無當值，早上翻輪值表，今早的輪值不是我，是歸芹......奴婢......奴婢一早就在灶房邊擦洗茶具，根本沒有進過帳中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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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著說著眼淚便簌簌掉下，語氣愈發顫抖:"奴婢是真的沒上茶，怎麼會......大家都說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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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得淒淒慘慘，語音中滿是惶然與困惑。我與溫慎言對望一眼，誰都沒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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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一時靜得只聽得見她壓抑的啜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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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她哭的可憐，一時間也分不清是演戲還是真情，看來只能從她所說的輪值表下手，於是一行人便動身前往茶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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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司內，空氣裡飄著淡淡的茶香與火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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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名茶司內侍與女官正瑟瑟發抖地站在一側，看著金吾衛與譽王府侍衛魚貫而入，場中氣壓低得彷彿空氣都凝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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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值表拿來。"溫慎言冷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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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一名茶司吏員顫抖著遞上冊子，書頁翻過，停在今日那一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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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下方一行，乾乾淨淨地寫著『芸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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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香臉色瞬間發白。"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今天早上......看的時候不是這個名字......"她語無倫次地想解釋，卻一句話也說不清楚，只能一個勁搖頭，"不對的，不是這樣的......我、我沒有拿過這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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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這表自己會改字不成?"旁邊一名金吾衛忍不住冷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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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香已經癱跪在地，淚如雨下，哭得幾乎要喘不上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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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她身旁，低頭看著冊頁上那個名字。字跡端正，但墨色微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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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裡閃過剛才那個匆匆一眼的畫面——那名宮女端茶時低著頭，步伐穩定，眼神平靜......和現在跪在我面前、手指微顫的芸香，有一種說不出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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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動聲色地上前半步，俯身仔細看了看那一欄。筆劃間略有筆鋒交錯，墨跡泛著微微光澤，與上方幾行相比，新得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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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頭看向溫慎言，語氣不動聲色:"這一欄的墨，看起來像是剛寫上去沒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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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中一靜。芸香止住哭聲，怯怯抬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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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慎言微微眯起眼，伸手接過冊子，盯著那行字良久，什麼也沒說，只是將那頁翻了回去，聲音低而沉:"再調茶司名冊，看看這幾日是否有人動過排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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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頓，掃了一眼四周:"若這份表不是今天早上就長這樣，那麼，寫下它的人，才是我們要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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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金吾衛問道:"那這名芸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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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了搖頭:"無論是從這份被動過的值班表，還是我當天見到的身影來看，都不像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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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芸香突然抱住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謝謝姑娘出手相救!來日若有機會，定會報答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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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查畢，我和溫將軍、金吾衛們回到練武場，和外出金吾衛以及吉王親衛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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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日頭漸盛，熱浪蒸騰，練武場表面上恢復如常，帳篷重新綁好，鼓聲重新響起，皇子們各自於場內演武，場外卻已如臨大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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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駐紮在內苑周圍的金吾衛，已悄然加派至雙倍，連帳角的香爐也被搬走檢查過兩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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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從茶司回到帳側，便見金吾衛及親衛隊從外列隊回來，小安更是氣喘吁吁地從隊中跑向我，身上沾了兩片枯葉，臉上是擋不住的汗與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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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我迎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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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安一邊喘一邊伸手往懷裡掏:"沒追到人......但......找到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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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遞上的是一套揉皺的侍女衣，繡工細緻，是宮中茶司專用款，袖口略短；外頭包裹著一張薄如蟬翼的面具，乍看如皮膚，背面還殘留著細細的綁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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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皮面具?"我低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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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藏在假山後的小灌木裡，還有兩塊濕過的布，看來換裝的時候擦過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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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鄭親衛長也步了過來，開口竟是稱讚:"蘇姑娘帶來的這位小兄弟很不錯，不但腳程快，眼睛也尖。還好有他發現那片灌木叢有被人動過的痕跡，否則我們就錯過這個關鍵證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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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安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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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慎言接過那張面具，捏在指間仔細觀察，臉色終於沉了幾分，轉身對副將低聲吩咐幾句，片刻後，一隊金吾衛騎兵整裝出發，標槍全數換為實戰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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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查升格為抓捕。"他只說了這一句，聲音不高，卻讓周圍空氣瞬間緊了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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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場中央，鼓聲正隆。我見皇子們各個賣力的進行練武，但其中一位還是格外引人注目，那就是吉王圓滾滾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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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來對胖子沒什麼偏見，甚至我認識的胖子都特別和善。但吉王舞得實在太過賣力，揮劍時整個人搖來晃去，像個頂著銀盔的不倒翁，在場中央艱難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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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忍住，嘴角偷偷抽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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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當我看見他滿頭大汗，仍咬牙堅持，我暗自告訴自己也不能偷懶，別辜負他的期望。目前看來只能從小安路上見到的線索，以及我當時目擊的回憶來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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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頭詢問小安:"你再好好想想，追擊的路上有沒有什麼異常之處?任何細節都可以，不用準確，能縮小她逃跑的範圍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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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安皺著眉，認真思索了幾秒，然後開口道:"我追得太急，沒仔細想......但現在一回頭想，還真有幾個地方不太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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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打岔，靜靜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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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比了個方向:"我們尋著腳印繞到香坊附近，有一段路本來是死胡同，但那裡今天不知道為什麼，兩側的攔布被人捲起來了一邊——平常不會那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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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事先清空路障?"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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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確定，但感覺不像臨時的。我經過的時候還以為只是風吹的，現在想想......她可能是從那裡抄了近路，避開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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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頭搔了搔耳後:"還有，後頭途中有個灶房門口的柴堆被踩亂了幾步，看起來像是有人短暫停過，但當時我只當是巡邏兵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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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刻追問:"那個灶房通往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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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安又想了想，答道:"應該是禮司後廊，還有番邦舞姬團的營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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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他，一時沒說話。小安回望我，補了一句:"我知道妳要說什麼，舞姬區有登記、巡檢，混進去很難——但她如果是舞姬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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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說出口，我腦海中閃過那名遞茶女子的畫面:她動作靈巧、步伐極輕，提茶壺時手腕向內收、轉身極快，走路時幾乎沒有拖沓聲音，腳步彷彿踩著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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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宮女訓練的方式。而是......受過舞訓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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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睛一亮:"好，小安，做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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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抬起下巴，一臉得意:"哼，每次都是小蘇出頭，這回換我立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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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起身:"走。我們去舞女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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