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世往事：凡夫劫 - 第一章：誅滅仙門

陳子浪仰頭望向暮色籠罩的長安城牆，策馬加鞭。秋風吹得他頭髮凌亂。

南城門前，商旅和馬隊排成長隊等待入城。陳子浪勒住韁繩。

“快到了，”他撫摸著馬的鬃毛。

馬兒淋了一整天的雨，好像聽懂了他的話，就嘶鳴了一聲，將頭靠在陳子浪的手上。

一刻鐘後，守城門的老人用嘶啞的聲音對陳子浪說道：“報上名來。”

“陳子浪。”

“來長安所為何事？”

陳子浪低頭，謙恭答道：“四處奔波，如今聽說家人去世，所以回來奔喪。”

老人聞言，打量著全身濕透的陳子浪和顫抖的馬匹，見他衣衫襤褸，神色淡漠，臉上的皺紋似乎又深了幾分。他吐出幾口冷氣，縮了縮身子，不願沾染雨水，最後心生憐憫，放陳子浪入城。

就在陳子浪即將入城時，老人突然問道：“ 你......在長安是哪一個府的人？”

陳子浪回頭答道：“我出身卑微，離開那日，家裡只有夠過冬的糧食。”

長安城內，兵士熙熙攘攘巡邏，馬蹄聲陣陣，蓋過了雨聲。陳子浪策馬沿著街道緩緩前行，無意中聽到了一些議論聲。

大雨之下，無數燈籠點亮了長安城，景色如此美，句子難以寫。他隱約感到這座曾經的帝都籠罩著一層陰鬱，繁華難以掩蓋。

“你們聽說了嗎？霸王的大軍離長安只有三百里了……照這樣下去，不出幾年我們就要背井離鄉了。”

“快到了，”陳子浪對馬說道，催促它加快速度，向街尾的一家酒館奔去。

到達酒館後，他讓馬休息，自己走進酒館。裡面光線昏暗，人氣稀少，再加上外面的大雨，顯得格外黯淡蕭條。上了二樓，酒味和霉味撲鼻而來，他對此並不介意，來這裡也不是為了喝酒。

隨便找了個座位，陳子浪要了一壺酒和幾道菜。等待期間，他聽到隔壁桌的兩人正在交談。

"兄弟啊……今年戰亂頻仍，小商小販如我們，算是斷了生路。土匪遍地，貨物難以運到外地販賣。天災不斷，五穀不登，長安城裡也是餓殍遍地，誰還肯買布匹呢？我那婆娘在家成天罵我，沒辦法……她現在懷孕了，脾氣暴躁，我奔波了一年，最後還是不夠吃。可那些人卻不管，只知道壓榨百姓。"

兄弟他也不想聽，喝完酒就趴下了。他知道，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重要的是有人聽他歌苦，這就夠了。

一會兒，小二，一個小和尚過來了。陳子浪小聲和他說了幾句，然後走到櫃檯前。出來的是一個中年儒生，面容和藹，神態從容。他把陳子浪帶到裡面，然後說：“我徒弟天明神僧失蹤之事，恐怕與靈墟宗有關，你去查探一番。”

陳子浪坐下來答道：“先生還是想留在這裡嗎？為何不隨我一同前往？靈墟宗是大派，我應付不來。”

儒生和藹地望著他：“你這書生倒是有幾分膽識。霸王已經知曉靈墟宗暗中作祟，很快就會出兵。你不必多慮。”

陳子浪沉默片刻，然後點頭道：“明日我就動身，多謝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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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霸王密令麾下五大統將之一梁偉淑，率軍殲滅靈墟山。駐守梁州的梁偉淑收到消息，微微皺眉，仔細審視信件後問道：“霸王可還有其他吩咐？”

傳信士兵恭敬答道：“沒有了，統領。”

“告訴霸王，下週我親自率兵出征。”梁偉淑說完，便讓士兵退下。

屋外依舊下著雨。桌上散落著兵書和各種文書。昏暗的燈光下，梁偉淑的輪廓若隱若現。他看起來不過四十歲，神情嚴肅，舉止從容，不像一名武將，倒更像一名士夫。

片刻後，一名士兵進來問道：“統將有何吩咐？”。

梁偉淑吩咐道：“你去通知張權、榮建輝，讓他們來見我，我有事要交代。”

第二天清晨，梁偉淑命令手下三名將領調動七萬大軍與多達半百門大炮，準備剿滅凌虛山。

身材魁梧的張權驚訝地問道：“要攻打一座道觀？這是霸王的意思嗎？”

梁偉淑點了點頭。

“霸王這是要做什麼？”性格沉穩的重武問道。

“我也不知道。這是命令，你們做好準備，霸王做事向來沒有多餘的動作。”

一週後，梁偉淑率軍越過邊境。七萬大軍悄無聲息地行進了十里荒蕪之地。距離鐵馬隘還有十里路時，他對重武說道：“前面有楊槐河。他們早就知道我們來了。你只需先用炮轟，然後讓軍隊渡河。明天就能攻下關口。”

重武點了點頭。

鐵馬隘的首領聽信大軍來攻後，嚇得臉色蒼白，雙腿發軟。

“他們跑到這荒無人煙的地方是想幹什麼……”

手下的士兵更害怕，說道：“要不我們通知雍州統帥？”

首領彷彿老了十歲，一屁股坐在地上說：“報已然是要報的……但救不可了你們。

“現在怎麼辦啊，將軍？”

“讓士兵上城牆死守吧，統帥是不想手下有懦弱的士兵的。你們可以逃，但我逃不掉。

重武令三十多門火炮轟擊了半個時辰。鐵馬隘一千守軍如落雁獸散，慘叫著從城牆上掉下來。張權早已令七萬大軍陸續渡河。隘口內的士兵見狀，嚇得魂飛魄散，用血肉之軀死守城門。七萬大軍爬上城牆，輕鬆地殺入城內。

鐵馬隘的士兵五年來從未經歷過戰爭，看到七萬大軍呼喊著揮舞旗幟，嚇得魂飛魄散，四處逃竄。張權不敢相信這個隘口這麼容易攻破，冷笑一聲，命令士兵殺到天黑。

“抓住敵頭領！”

第二天早上，梁偉淑在隘內巡視了幾塊稻田，手裡拿著首領的頭顱，對剩下的五千鐵馬隘士兵說道：“你們好好耕種，表現好的，我會帶回梁州，讓你們早點退休，不用再看殺戮了。”

剩下的士兵看到堆積如山的屍體，忍不住嘔吐起來。一半的人還沒來得及合眼，血腥味瀰漫了整個隘口，怎麼也揮之不去。

聽到梁偉淑的承諾，士兵們立刻跪下，感激涕零。

“多謝將軍饒命，多謝將軍饒命。”

梁偉淑不語，手中鐵馬隘的將口仍張開，眼向下瞪得渾圓。

榮建輝留下數千兵士作為看守，然後繼續行軍。

朝廷將領對鐵馬隘之事無人知曉，直到一隊士兵跑到府中報告。宮進驚恐地站起身來，仔細詢問：“你們說他們有多少軍隊？”

“估計有最少五萬多軍隊，稟告統帥。”士兵們跪下回答。

“誰指揮的？”

“不清楚，但是能指揮那大軍的一定是那七人中的一個上將。”

恭進越想越不明白，只好召集下屬的將領到府中。但是也沒有人能領會霸王的意思。因為從鐵馬隘向內攻擊的方向是一片山原，山川縱橫交錯，森林茂密。距離鐵馬隘五十里處又有王凱，朝廷大將鎮守；想要從這裡繞到東面更是不可能。

“這大軍是從哪裡來的？”

“只能從梁州，的確是梁偉淑的卒……”

“但是他這是想做什麼？”

恭進搖了搖頭，過了一會兒問送信隊長：“這支軍隊現在在哪裡？”

“目前正向東南方向行進，距離王大將軍駐紮地約五十里。”

“你猜他們想去哪裡？”一個將領問道。

送信隊長猶豫了一下，謹慎地說：“肯定不是想襲擊王大將軍的，周圍居民稀少，沒有地方可以打，只有靈墟山……”

恭進更是驚訝，急忙翻看雍州地圖，問周圍的將領：“我聽說過這個道宗，但是不是說這個宗門幾百年來已經衰落了嗎？難道和霸王有什麼仇怨？”

“有仇有怨也不能這樣大舉入侵禁地。只要稍微疏忽，這些軍隊就會陷入困境，即使是梁偉淑又如何？”

“說得對，靈墟宗雖衰敗已久，但根基還在，十萬天兵神將也難以盡滅。”

恭進還在猶豫不決，這時天色已晚，他只好說：“你去把這件事告訴王凱，讓他全權處理這件事。”

傳信隊立即領命。

恭進的命令去到之後，王凱對他的兩個下屬的上將之一的河燕說：“我希望對方是梁偉淑，還沒有見過他和他的手下，想看看他有多少本事。”

河燕是個老將，做了十年兵，做了四十年的將軍，最近十年被調到王凱手下。他看著眼前雄心勃勃的大將軍，心情有些激動。

“我也沒見過梁偉淑的本事，”河燕微微一笑，“他才四十歲，手下已經聚集了二十萬軍隊，證明霸王真的很信任他。”

王凱手下的另一個姓姬名熙勝的上將走進營帳：“已經收到消息了，這支軍隊大約有七萬人，確實正在向靈墟宗進發，不會錯的。大將軍打算怎麼辦？”

“集合九萬兵力，再帶一萬預備軍，”王凱下令說，“如果沒有性梁的人，我就拿張權的頭來祭旗。”

熙勝大笑：“大將軍威武！”

第二天一大早，十萬大軍擂鼓震天，高舉軍旗呼喊：”願與大將軍斬萬敵頭！”

王凱也揮舞著軍旗：“跟我曬屍賊子！”

十萬大軍陸續出發。

行進了一日，皇帝便下旨：“不惜一切代價，救靈墟宗！”

三日內，大軍行軍五十里山路，臨近靈墟山時，道氣與血氣交織，遠遠望去，七峰之一的靈墟宗早已化為一片火海，弟子屍橫遍野。十萬大軍分五路疾進。

“來得如此之快？”榮建輝自道觀望下，不料對方竟能如此迅速調集十萬大軍。

大戰第二日，雙方傷亡已逾兩萬。靈墟山血流成河，屍橫遍野，無處安葬。梁偉淑恐道士有詐，遂下令退兵。王凱亦不追擊，命士卒斬敵首級，以祭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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