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方，請開始你的示愛 - （62）以牙還牙

那天有人偷拍她的筆記發到群組裡賣錢，還說：「反正李詩瑤看起來不會計較啦，她自己超愛讀書。」

她一句話沒說，照常準時交報告、在實驗室裡細心操作、甚至還幫那個人做過一次實驗記錄，那人一度以為她根本不知道。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sKXOxfAkc

李詩瑤站在實驗室角落，冷眼看著那個偷拍她筆記的同學正被教授訓斥——對方臉色蒼白，手指不自覺地顫抖，連最基本的試管編號都填錯了三次。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BKN8FPM9H

這是一週以來，阿托品累積的完美效果。

她挑在對方連續熬夜三天後下手，讓症狀自然歸因於「過勞」，像是一場精妙的外科手術，每一刀都避開致命處，卻刀刀入骨。

「學姊要不要去保健室？」她忽然出聲，語氣恰到好處地帶著擔憂，「你看起來……很累。」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hHP5s99Br

對方抬頭的瞬間，她清楚看見——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2lbz6nNVL

那雙佈滿血絲的眼睛裡，正倒映著她白袍袖口若隱若現的針痕。

「沒、沒事……」對方倉皇低頭，筆尖在紙上刺出裂痕。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DbHVlwXFL

李詩瑤轉身收拾器材，玻璃器皿碰撞出清脆聲響，她聽見教授宣布：「這份報告重寫，下週補交。」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hk5WRM1dz

當晚，她的黑色筆記本新增一行：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vLaHN6WRx

「神經性懲戒，達成預期效果。」

她咬著筆帽輕笑。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xtBeqJhit

這不過是場醫學版的『以牙還牙』——

你偷我筆記，我偷你健康；

你讓我被笑，我讓你被當。

窗外，救護車鳴笛聲由遠而近。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WRn19juH7

而她，正在練習新的縫合手法——針腳細得幾乎看不見痕跡。

精神科見習那週，李詩瑤照例提早進入病房。不是因為熱忱，而是——這些資料太好用了。

某天午休，輔導室剛轉來一個學生，正好跟她在同一小組。

女孩成績中等，做事畏縮，結果她有次經過系館，那個女生在轉角笑著對朋友說：

「我那個陰沉組員，她男友好像是8+9笑死...上次聽到他們講電話，對方語氣超白痴...跟混混一樣……」時，她正好抱著病歷本經過。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她聽見。 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5w9Zg4bSS

她腳步未停，甚至沒有轉頭看對方一眼，第二天就開始「觀察」。

她注意到：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UuqfB4F7F

1.她總是提早進教室占角落位子。

2.她洗手頻率極高，一節課最少三次。

3.她的報告幾乎都是自己重做好幾遍才交。

「強迫傾向，社交焦慮，完美主義型人格……」李詩瑤在筆記本上寫。

那天實驗課時，對方不小心打翻了燒杯，碎片濺到李詩瑤的報告上。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BUH8bEHPN

「對、對不起……我回去再幫你寫一份！」

「沒關係，你最近好像也壓力蠻大的。」李詩瑤溫和一笑，「我有認識輔導老師，可以幫你排個測驗——不是說你有病，但……不確定是壓力大，還是前期強迫症。」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RkuO9y0YX

「我……我應該沒那麼嚴重吧？」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QVGU63wOF

「不會有人覺得自己嚴重的。」她拍拍對方肩膀，「就像早期躁症患者都覺得自己只是『精神好』。」

對方臉色發白，連忙點頭：「那我去看看好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ojp8Q5YTB

李詩瑤笑得像個真正關心人的醫學生，「嗯，反正只是初步測驗，不會寫你紀錄裡。」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XdOrlZv8q

她沒說謊，只是沒說真話。

那天晚上，她在個人筆記中寫下：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2fTVReCIn

「心理誘導：以『預備診斷』進行思考植入，預估兩週後產生自我懷疑與依賴。」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2nPEso1Z5

第三週時，對方開始主動找她討論自己是不是「有病」，說自己最近越來越常「想哭」但不知道為什麼。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Ozbv1dKHi

「可能是壓力轉移，」李詩瑤平靜地回答，「我最近也常這樣。」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4K16vNEdv

她頓了頓，「你如果信我，我可以幫你記錄情緒曲線，一起觀察下去。」

像臨床醫師跟病人簽下無形契約。

她收下對方交出的信任，像收下被任意解剖的器官——

精準、完整、無知覺反抗。

「放心，我不會對別人說的。」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3zAZfhlO0

她語氣溫柔。

但筆記本上寫的是——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qtDWaFy4w

「受試者反應良好，已進入懷疑期，觀察是否能自我強化診斷標籤。」

窗外天色陰沉。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Em9ejdlal

她第一次在還沒拿到醫師執照前，就學會如何讓人「相信自己生病」。

第四週，天氣濕冷。

李詩瑤走進自習教室，桌上多了一張手寫便條。

「妳以為我不知道？」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KjpOO0ms3

她盯著那張紙看了三秒，才緩緩放進口袋。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fXnOe6pK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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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實驗課，對方沒有出現。

她本以為是心理誘導引發的避逃行為，直到她在女廁門口被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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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女孩瞳孔放大，呼吸急促，像隨時會哭出來——又像會撲上來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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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說……只是初步測驗嗎？不是說不會記錄嗎？為什麼老師會叫我去精神科複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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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詩瑤不動聲色，還是那副溫柔的語氣：「我沒有對老師說，是他們看了你寫的情緒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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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寫那些是你要我寫的！我只是……只是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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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瞬間她才發現，這不是一次診療，這是一次綁定。她以為自己只是提線的人，但線頭那端的情緒，竟也會瘋狂回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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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有問題？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會崩潰？是不是拿我來——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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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著那張扭曲的臉，冷靜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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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敵意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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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都一樣……你不過也是想證明自己有多厲害而已吧？我不是人，我是妳的小白鼠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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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回答。

那一刻她確實意識到，自己確實沒有設防——不對自己，也不對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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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她回宿舍，打開筆記本，加了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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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控反應出現。受試者產生強烈敵意與投射攻擊。操控臨界點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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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著筆，眼底浮現第一次的遲疑。

不是因為愧疚，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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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再晚一步，對方會不會先一步毀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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