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後才是人生》 - 第三十二章｜職場後宮生存法則

──不是我難搞，是我不想再低頭笑著點頭了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GpkHgEySw

那篇匿名文爆紅的那週，我的私訊被「溫柔的提醒」淹沒了。

「以晴，妳最近是不是太高調了？」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H1y0zc0Y3
「低調一點，創作者形象比較長久喔～」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R18X4C23q
「女生紅太快很容易被討厭，要小心唷。」

這些話，十年前在廣告公司樓梯間我聽過，五年前在文創社群私訊裡見過，現在，又像一個輪迴。

但現在的我，已經不會再輕易點頭說「謝謝提醒」。

—

那篇匿名貼文出現在一個半公開的創作者論壇。

沒有指名，但附上我的直播截圖、模仿我語氣，還有詳細的合作過程細節。

「某創作者假裝真誠，實際上合作龜毛、資源佔有慾強、語氣咄咄逼人，常以情緒操控創作圈輿論。」

我當下的第一反應，不是生氣，而是苦笑。

「果然啊，這一天還是來了。」

留言區一邊倒的話語湧現，一邊是說我「太紅太快」，另一邊則反問：「為什麼總是女性被要求乖？」

我不回應、不澄清、不發限動解釋。

我只靜靜看著——

看著平常對我文章無聲無息的人，如今轉貼、影射、甚至留言踩我。

有些人我曾經在活動後請他們喝過一杯咖啡，有些人我在簽書會上送過手寫卡片。

那些看似溫和的背影，在匿名文字裡，變成獠牙。

—

那天，我約Anny到永康街的那家熟店。她一坐下就說：「別人真的把你當目標了欸。」

我攤手：「紅的快，就會被當成敵人。」

「但妳又沒說錯什麼，妳只是在直播裡講了實話啊。」

我喝了一口咖啡，語氣平靜。

「不是我說錯什麼，是他們不習慣有人這樣說。」

Anny聽完，忽然有點鼻酸，「以晴，有時候我覺得我們活得太用力了。」

—

她說得沒錯。

我們這個世代的女性創作者，像是永遠穿著兩件衣服。

外面那件是漂亮的、包裝得體的、不惹事的形象外套。

而裡面那件，才是寫出凌晨三點真心話的那個人。

但世界只想看到外面那件——最好溫柔、文青、微笑、從不爭執。

—

回家後，我關上所有社群通知，打開電腦，寫了一篇新專欄，標題是：

〈如果妳也被說過難搞〉

我沒引用任何爭議事件，只是用自己的語氣，寫下這幾句話：

「當妳開始搞懂自己想要什麼、拒絕什麼，別人就會說妳難搞。」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o4C6ggya8
「當妳停止無償的情緒勞動，別人就會說妳冷漠。」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ZepsdmcjJ
「當妳不願再演笑臉，別人就會說妳情緒化。」

我沒有刻意煽情，也沒有尖銳批評。

那篇文章，不是為了反擊，而是寫給所有像我一樣，曾經不敢出聲的人。

—

文章上線十二小時後，留言破千。

有人寫：

「這篇像我內心打開的密碼鎖，讀完我哭了。」

也有創作者私訊我：

「原來不只是我會為了合群裝可愛，裝溫柔。」

「那篇文讓我鼓起勇氣拒絕一場我根本不想去的合拍直播。」

我回覆其中幾人：「妳不難搞，妳只是開始懂自己了。」

—

隔天中午，Artur傳來一條訊息。

「那篇文，我重複讀了三遍。是我一直想說，卻沒說出口的話。」

我看著手機，心裡像被某種溫柔的石子丟進湖面。

他沒有給我建議，也沒有幫我發聲。他只是讀完了，然後靜靜地站在我這一邊。

—

接下來幾天，我有三場訪問、兩個邀約會議，一場社群對談。

但我只回了三個字：暫緩中。

我花整整一天，走進小巨蛋附近的二手書店，把手機調成飛航模式。

翻著那些泛黃的詩集、散文、舊報章，我突然覺得，我真正想做的事情，不在話題中心，不在KPI曲線。

而是，在某一行文字、某個畫面，某段沉默之中。

—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t5HJAxcoJ

週末晚上，我收到TED Taipei寄來的正式邀請：

「由於您與Artur的演講迴響極高，我們預計錄製一次線下深度對談。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rMeS1ynMj
主題不限，可討論創作、情感、工作、生活，由你們自由設計。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xYbxV7ILD
該節目將於全球創作者平台上架，並開放觀眾即時互動提問。」

我看著那封信，指尖停在「你們自由設計」那幾個字上。

這次的舞台，是我與他一同站上去的最後一場嗎？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hPUNbmfBx
還是，另一段旅程的開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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