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天邊才泛起一抹魚肚白,祿祁便如驚弓之鳥般從床上彈起,彷彿慢一步,昨日那場夢魘般的經歷便會再度上演。
他實在無法忍受顧老師那滔滔不絕的佛經,祿祁已經自認為口才很好了,伶牙俐齒,但在顧珏宸面前,卻宛如螢火之光與皓月爭輝,被懟得體無完膚,簡直開始懷疑自己的人生。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祿祁一路疾行,抵達了學校門口。他深吸一口氣,彷彿要將所有的猶豫與不安都吐出去,這才舉步踏入這間對他而言仍有些陌生的校園。憑藉著僅存的記憶,他小心翼翼地尋覓著方向,不多時,那間讓他既期待又畏懼的辦公室,便映入眼簾。
「真不想進去啊……」祿祁在心中哀嘆,腳步卻不由自主地停在門前。他輕輕抬手,禮貌性地敲了敲門,心中默念著:「但願今天能躲過一劫。」
片刻的沉默,彷彿一個世紀般漫長。就在祿祁幾乎要放棄希望時,那道昨日縈繞於耳,熟悉卻又令人膽戰心驚的聲音,終於響起:「進。」
祿祁有些尷尬地探出頭,擠出一個略顯僵硬的笑容:「顧老師,我來了。」他像個犯了錯的孩子,站在門口,不敢貿然踏入。
「杵在那邊做什麼?關上門進來說。」顧珏宸頭也沒抬,手裡捧著一本書
祿祁只得悻悻地關上門,小心翼翼地走到顧老師的辦公桌前,如同等待審判的囚犯。
顧珏宸放下手中的書,抬眼瞥了一眼眼前的學生,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怎麼?這次沒有迷路了?」
祿祁不自在地撓了撓頭,囁嚅道:「這不是老師昨天帶我走過一遍嗎……」內心卻忍不住腹誹:「有必要把昨天的糗事重提嗎!」
「老師?」顧珏宸眉頭微挑,語氣中帶著一絲戲謔:「昨天不是還說要叫我『珏宸』嗎?」他刻意加重了那兩個字的語氣,似乎很享受看祿祁出糗的模樣。
「誰知道你會是老師嘛……」祿祁小聲嘟囔著,聲音低到幾乎聽不見。但他萬萬沒想到,如此細微的聲音,竟然還是被顧珏宸捕捉到了。
「你再說一次?」顧珏宸眼神一凜,笑容中帶著一絲危險,讓人不寒而慄,彷彿昨日暴怒的場景即將重現。
祿祁嚇得瞬間站直身體,連忙改口:「沒!我剛剛說老師是最帥氣、最溫柔的!」冷汗早已浸濕了他的後背。
顧珏宸翻了個白眼,顯然對這拙劣的奉承感到無奈:「得了吧,溫柔這兩個字跟我八竿子打不著。」雖然明知是拍馬屁,但聽在耳裡,卻也讓他稍微消了些氣。
祿祁臉頰微微泛紅,也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話。他實在是太緊張了,才會下意識地隨便找了個藉口。
顧珏宸站起身,緩緩走向他的好學生「老……老師,你要幹嘛?」祿祁一步步往後退,生怕顧老師又要賞他一篇佛經。
「呵,怕什麼?」顧珏宸薄唇輕啟,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我只是要帶你去我們班。」
祿祁為自己的過度反應感到羞赧:「喔……是這樣啊。」不知為何,他覺得顧老師走到他面前時,反而不那麼可怕了。或許是因為身高差吧,遠遠看著時,總覺得顧珏宸氣場十足,威嚴得讓人不敢靠近。
「走吧。」顧珏宸打開門,在前面帶路。祿祁連忙追了上去。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兩人並不是肩並肩走著,而是祿祁像隻小鴨子一樣,亦步亦趨地跟在顧珏宸身後。
早自習時間,來到教室門口,祿祁只覺得太安靜了,安靜的一根針掉落都聽得出聲音,確定這是正常的班級在早自習的情況?
就在祿祁還在思索之際,教室門突然被人猛力拉開,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砰」的巨響,打破了這片詭異的寧靜。「江彥澤!林炳華!你們膽子不小啊,敢給我聊天!」伴隨著這聲怒吼,一股強烈的壓迫感瞬間籠罩了整個教室。同學們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全都噤若寒蟬,不敢發出任何聲響。而被點名的兩位同學更是如遭雷擊,身體僵硬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祿祁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位身材略為矮小的老師,內心掀起了滔天巨浪。「他的耳朵是用什麼做的!剛剛有人講話嗎?」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那兩位小聲聊天的同學自知理虧,也沒有任何狡辯,只是怯生生地走到老師顧珏宸面前,低聲認錯:「對不起,老師。」
顧珏宸向來是個寬容的人,只要學生們願意乖乖認錯,他通常不會過於苛責。但今天的情況卻有些不同,他想起昨天和某人爭執了整整一個上午,對方還一直狡辯,心中就難免有些惱火。
「算了……回你們的座位吧,今天我有事情要宣布。」顧珏宸一邊說著,一邊走向講台。這時,班上的同學才注意到站在教室後面的祿祁,頓時議論紛紛。
「安靜!」顧珏宸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全班立刻鴉雀無聲。他滿意地點點頭,繼續說道:「我們班今天轉來了一位同學,自我介紹一下吧。」說完,他用冰冷的眼神看向祿祁。
同學們的好奇心一下子被點燃了,紛紛將目光投向祿祁。但他們並不是單純地好奇這位轉學生的身份,更多的是疑惑祿祁到底做了什麼事,竟然惹得顧老師如此發飆。
昨天坐在前排的同學都說,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顧老師的心情非常不好,渾身散發著陰冷的寒氣,和平時冰山美人的形象雖有異曲同工之處,但還是帶給人的感覺不一樣
祿祁似乎是被同學們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他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一些:「大家好!我叫祿祁,因為搬家的緣故,所以轉學到這裡。我的興趣……也就是聽聽音樂而已。」
顧珏宸見祿祁結束了自我介紹,便順勢接過話茬:「大家以後要好好相處,知道了嗎?」他露出一個邪魅的笑容,讓人感覺他不是在詢問,而是在威脅。
同學們面面相覷,沒有人敢提出任何異議。顧珏宸隨意給祿祁安排了一個座位,便匆匆離開了教室。但離開之前,他還是不忘狠狠地瞪了祿祁一眼。
這讓祿祁感到脊椎一陣發涼。而且,同學們也順著顧珏宸的目光看了過來,讓祿祁感覺自己好像一直被別人盯著,渾身不舒服。
「看來在學校的這三年,日子不好過了啊。」祿祁在心裡默默地嘆了口氣。他預感到,接下來的校園生活,恐怕不會太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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