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骸序曲 - 第五章　鏡界裂痕(5)

銀晝再次昏迷

銀晝視覺

黑霧翻湧，如觸手般撕扯着視覺與意識之界。銀晝的身體早已無從辨認，他的意識懸浮在無重的混沌之中，被一層又一層記憶與幻象包圍。時間，像水一樣倒流又前進，無聲地沖刷着他腦海的每一塊角落。

「你知道你是誰嗎？」

一個聲音在深處響起，不帶情緒，卻彷彿在審判。

銀晝眼前浮現一段斷裂的畫面——

他，跪在冰冷的金屬走廊上，對面是黑色披風、面無表情的上級。「你將會被編入臨時特遣隊，監控對象蕊亞·希羅。」

「監控？」他問。

「必要時——終結她。」

語調平靜得像在讀取天氣預報。銀晝記得當時自己沒有反抗。他知道這個女孩來自未來，她的每一個舉動，都可能導致現實扭曲。她曾被標註為「干涉者」，甚至在某條時間線中造成歷史崩塌。

他初來時，不信任任何人。他的笑容是假裝的，語氣總帶着距離。他只是等着命令下達，然後乾脆利落地完成任務。

——直到他看見蕊亞為嵐渺擋下一次爆炸波動，整整兩天昏迷不醒。嵐渺那雙眼紅腫得可怕，但她從不離開病床。

直到那一夜，蕊亞跪在滿佈故障火花的情報艙前，一邊維修系統，一邊顫聲地念出對嵐渺的名字。

「我不是來摧毀未來…我只想…留住它。」

這句話，不知為何，一直困住了他。

鏡界開始呈現出「選擇域」的形態。銀晝站在如鏡般清澈的湖面中央，腳下是無限映射的自己——有些面容模糊，有些戴着機械面具，有些則握緊武器直指蕊亞的背影。

「你可以選擇融合我，」鏡界之聲再次傳來，「你將會保留所有記憶、獲得絕對計算權限，你可以守護任何未來。」

銀晝望着前方，蕊亞的影像出現在湖心——她的雙眸閃爍着光，旁邊是嵐渺的身影，她正伸出手想拉住他，眼神透着壓抑與驚慌。

「我不想你就這樣進去…」嵐渺的聲音微弱卻固執。

現實中，蕊亞正準備強行連接裝置，啟動「雙層同步密碼」，以自身為媒介，闖入鏡界與銀晝同頻共振。

「你知唔知咁樣會死？」嵐渺拉住她的手腕。

蕊亞不語，只是微微笑了笑。「你知我不會走，嵐渺。你甩不掉我的。」

那笑容，像是他們過去還未說出口的無數時光。

嵐渺終於鬆手，低聲說：「如果你要進去，我陪你一起。」

共振裝置開始發光，兩人一同沉入界域。鏡界內，一道細縫從天空劃開，映出她們的身影。銀晝看着這一切，他意識到自己過去一直認為自己是監視者，是審判者——但事實上，他只是個逃避選擇的人。

「如果真係要選，我想自己來選。」他望向鏡界，語氣輕淡卻堅定。

無數鏡像一瞬間破碎，選擇域在崩塌。

他拒絕與鏡界共生，也拒絕由命令來定義自己。

他只想親手，去守住那個因信任他而付出一切的人——不論是嵐渺、還是蕊亞。

鏡界震盪，一道深裂從意識層穿透現實，轉瞬擴展至整個臨時營地。瀧猛然驚醒，發現記憶主機失控，但也正在生成一條「未知界軌」。

「他做了選擇…」瀧呢喃，按下延遲銷毀鍵。

營地四人，終於走向各自命運真正分岔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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