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水仙子 | Penana

第三幕·第三场

（滨湖边，水榭上。靠栏边各有一条櫈子，戴晓月和女儿杨因正欣赏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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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茵：妈，那晚霞倒映在湖面上，色彩斑斓，波光荡漾，好美啊。

戴晓月：是啊，整个小县城也很美。这张治浩还有点能耐，他没有忘记当年的理想。

杨茵：妈，讲讲你们当年的事吧。

戴晓月：往事不堪回首，不堪回首啊。

杨茵：当年有啥理想呢？

戴晓月：那时候的大学生啊，个个都是理想主义者，没一个撞钟和尚。他们痛恨社会不公，一些人利用价格双轨制大发横财，领导批个条子，只转个手，大把大把的钱就到手了。张治浩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发誓要创造一个更公平的世界。

杨茵：哈哈哈，就凭他？他能把“倒爷”干翻？

戴晓月：我总觉得《嬉水仙子》单薄了一点。第二乐章《大洪水》一开始就很急越，不好，缺乏铺垫，过渡不自然，前面还应该加一段舒缓一点的。

杨茵：妈，别说这个，我不想听。你们当年的理想是什么？

戴晓月：我早忘了。怎么能不忘？表现挣扎、搏斗、互救的过程很好，但悲剧性和崇高精神还没有突出来。还应加一段节奏更快，情绪更悲壮，主旋律再次被突出的乐段。这样更好。

【张治浩上】

张治浩：戴老师？你们俩怎么在这儿？

【戴晓月整衣，走过来。杨茵站起来】

杨茵：张书记，您来啦。我们才在说你呢。

张治浩：叫张叔叔吧。你是成都人，我又不是你们书记。

杨茵：你是小岚的书记啊。也算我的书记了。【笑】

戴晓月：叫张叔叔。书记书记的，听着别扭。

张治浩：你们刚才说什么？

杨茵：我妈说，她早忘了当年的理想……

张治浩：我可没忘。为人民服务的根本宗旨一直没忘。不过有一点改变：我把为人民服务当成为自己服务，因为我也只是人民中的一员。

戴晓月：你变了，你又没变。杨茵，你看那边有个小店，你去买两瓶水吧，我渴了。

张治浩：不必。我这儿有水，你喝吧。小杨啊，《嬉水仙子》真是你与小岚合作创作的？

杨茵：主要是他的灵感。那反复出现的主旋律：啦，啦，啦索咪来，来；咪，咪，咪来多啦，啦。就是他突然唱出来的。我只不过细化，变化了一下。

张治浩：可惜我还没听呢，戴老师，你听了吗？

戴晓月：听了。很不错。真是难为了这两个小孩子。我预计《嬉水仙子》将在全国、全世界大获成功。

张治浩：真的？这太让人吃惊了。哈！我们县也会跟着出名了。听说是根据民间故事《洗衣姑娘》创作的？

杨茵：是的。我事先不知道有这个故事，还以为“嬉水仙子”就是罗倩呢。【笑】后来，小岚告诉了我，我又讲给妈听。妈听了感动得哭了。

张治浩：原来还有这么一个故事。

戴晓月：鱼尤如此，人何以堪。一条鲤鱼尚且知道爱洗衣姑娘，在大洪水中勇救爱人。可有些人……哎。

张治浩：戴老师，戴晓月，是我不好，我现在正式向你道歉。我也……就像你一样。不同的是你可以天天写信，我虽然……却不能给你写信，当然也没有收到过你一封信。我们失去了联系，不知道彼此的情况。我后来当过乡村教师，一个人在大山里与一群小娃娃为伍，那时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想起你那身影……哦，晓月，别哭，别哭。

戴晓月：【擦眼睛】我没哭。

杨茵：妈妈，都过去了，别伤心了。

戴晓月：后来呢？

张治浩：一个很偶然的机会，我进了乡政府，因为人勤，老实，被县委书记看中，做了他的秘书。这样一步步走过来。中间的辛酸只有我自己知道。如果不是为了理想，我难道不想像他们【指河边】那样坐河边钓鱼？

戴晓月：你不该忘了我。

张治浩：晓月，我难啊。这里面的故事很难讲啊。你要知道了真相，只怕转身就走，不再理我了。我选挥了仕途，而放弃了爱人。【难过】

戴晓月：原来如此。浩，别哭了。我理解你，一边是理想，一边是爱情，你选择了理想。命啊。这就是命。你记得我们到夫子庙抽签，那个丑和尚说的话吗？

张治浩：我不信命。你也别信命。所谓“命”，不过是各种主客观因素的综合效应罢了。随便努力一下，改善一个因素，就是不一样的命。

杨茵：我也不信命。我赞同张叔叔。

张治浩：你可不能学我。不能辜负了爱你的人。

杨茵：没人爱我。

张治浩：什么话。你还小。小岚不是很爱你吗？我看得出来。

戴晓月：胡说。他们俩才认识二十来天，你就看出来了。

杨茵：真的？你看出来了？

张治浩：他看你的眼神！【望望四周】，晓月，天也晚了。明天你们要到小岚家去？我就不陪你们去了。音乐会的事还是请你费心安排一下。《嬉水仙子》这曲子你说的这么好，我就放心了。特想先听一听。我先走一步了。【张治浩下】

杨茵：真是碰巧哈，就这么碰上了。

戴晓月：只要他好，我也就放心了。

【闭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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