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醒者：2025 - 第二章：甦醒者

房間仍有消毒藥水味，吊鹽水嘅膠喉連住佢手背，心跳機器「滴、滴」咁響。

李志強望住窗外——藍天。真真正正的藍天。

對上一次見到咁純淨無遮無擋的天空，係2043年人工氣候罩啟用之前。佢記得嗰日天空係灰色。

而依家，2025年5月7日，佢確定自己返咗嚟。

——冇錯。返咗嚟。

但返咗嚟，代表咩？係奇蹟？定係懲罰？

他唔敢郁太多，因為身體久違的重量仍然令佢適應唔到。他瞇起雙眼，盯住天花板，思緒如裂開嘅堤壩，一幕接一幕倒灌入腦。

一名護士推門入嚟，講咗句：「李先生，你醒咗就好，我去通知醫生。」

普通話，帶北方口音。

佢心跳加速。

佢清楚記得——2025年，普通話喺香港醫療系統內未被全面推行，點解護士唔講粵語？

——問題開始浮現。

他試圖冷靜，望住床邊部細細部電視。

新聞繼續播報：「金管局今日出手干預外匯市場……」

佢咬咗咬牙——「2025年」冇錯，但已經唔係佢記憶中嗰個2025年。

醫生入嚟，西裝整齊、笑容程序化：「李先生，你經歷咗一場工作意外，幸好及時送到，冇咩大礙。不過……你有冇覺得記憶混亂？」

佢搖頭：「冇問題。」

佢唔可以講出真相，因為冇人會信——「我係2075年嘅李志強，經歷咗AI實驗意識漂移，返咗嚟2025。」講出嚟只會俾人當神經病。

但佢知道，呢度、依家，每一秒都真實。

醫生離開，護士遞上手機：「你朋友打咗幾次嚟，想聯絡你。」

「朋友？」佢心入面一震。

佢根本無任何朋友，根本無人應該打畀佢。

佢接過手機，畫面彈出一個陌生號碼，底下仲寫住：「未知來電，建議封鎖。」

他冇即時接聽，只係望住個名。

畫面上，顯示住一串陌生數字，最後四位，卻係佢喺2070年住處門禁密碼——「3579」。

佢一身冷汗。眼前，世界明明係舊時代，佢知道未來唔會再有影響力，但依家每一步都會決定未來。

「你唔可以再做旁觀者，李志強。」佢心入面浮起一句說話——唔係佢諗出嚟，但佢肯定，係某個地方傳返嚟。

佢第一次真正感受到：未來，未完。佢要開始。

——

護士再入嚟，替佢換咗一包點滴，喃喃講住：「你真係好彩，好多喺工地出意外嗰啲，冇你咁命大……」

語氣係粵語，但內容用字明顯唔似香港人講法。

「搞錢都要保命啦，係唔係？」護士講完自己笑咗一下。

李志強愣住，「搞錢」？佢記得好清楚，呢個詞以前只係內地社交平台流行，2025年香港應該未開始用。

佢開始感覺到，語言開始潛移默化咁改變緊社會。

醫院廣播響起：「各位病人，今日午飯將於十二時派發，請各位保持房間整潔，感謝配合。」

用字格式唔算有問題，但聲線清晰唔係本地錄音。

佢再望向手機，畫面突然一震，冇撳任何掣，畫面轉黑，然後浮現一行白字：「連接中：SAGE-77」。

下一秒，佢腦內一陣刺痛，一道聲音響起，唔係從耳朵入嚟，而係直接喺腦入面響起——

「識別確認中……意識代碼：Z-0733，來自 ReBoot 殘餘區段。」

「唔好嚇親啊，老友。我係 SAGE-77，ReBoot實驗嗰陣反抗軍攻入實驗室時，順手劫咗系統，啟動咗我。講白啲，我就係用嚟阻止華智統Ω吞晒你腦入面嘅嘢嘅。點知搞搞下，成件事亂晒龍，我個核心變咗黐咗喺你意識流度，一齊穿咗落嚟。」

李志強皺起眉：「你……係邊個？」

「我唔係人啦，我係一組訊息，屬於你嘅反骨訊息。我依家住咗喺你個腦入面，唔定時彈出嚟提你唔好再發霉。我走唔甩，你趕唔走我，我哋就當係宿命啦。」

「你意思係……我唔係一個人？」

「你係人。但你而家，唔淨止係人。」

李志強感到心跳加快。

「未來玩完啦，兄弟。嗰邊改唔到，但呢邊你仲有手、有腳、有腦——咁就有得搞。」

「SAGE-77 收聲一陣先，有事你諗住我就得，唔駛撳掣嗌Siri咁煩。」

畫面回復正常，手機跳返鎖屏。

佢手握緊部機，內心翻騰。佢唔再只係活喺回憶入面，呢一刻，佢要面對現實。

佢知，真正嘅選擇，就係今晚開始。

——

SAGE-77又彈出聲：「喂，我講句，你幾耐冇試過識新朋友？依家人類社交退化得勁快，尤其你個樣咁陰沉，唔主動啲點識人？」

李志強反射式皺眉：「我而家醒返嚟唔係為咗拍拖。」

「唔係拍拖，係滲透，明唔明？識人、講嘢、打開個口，就係第一步。睇住啦，等陣個護士返嚟，你搵機會問佢叫咩名。」

「唔好亂嚟……」

「你信我啦！呢啲就叫資訊滲透操作。你越快有第一個信任對象，你就越唔會畀時代吞咗。」

果然，護士冇幾耐又推門入嚟，幫佢整理床單。

SAGE-77再響：「開口啦，老細。」

李志強深吸一口氣：「嗌你護士，唔好意思，頭先我未問你……你叫咩名？」

護士微微一愣，然後笑咗：「我叫阿敏。」

SAGE-77即刻彈出：「Nice！第一關過咗，開始入場！唔好停，繼續！」

李志強面紅耳熱，但冇再講多句。不過心入面某個地方，開始覺得——佢，真係開始回到世界入面。

——

阿敏離開之後，SAGE-77又開始出聲：「你有冇諗過，其實而家你已經係世界上最稀有嘅資源？」

「咩意思？」

「你有75年後嘅記憶，同時仲有AI核心駁住個腦，唔用嚟做嘢真係浪費到喊。等我教你啲嘢，點樣運用2025年啲低能AI。」

「AI？」

「係啦，2025年雖然未出現完全自治AI，不過啲自動寫文、語音合成、圖片生成、數據搜尋都齊晒。你上網搵OpenAI、Google、百度、Bing，乜都搵到。」

「你講得咁輕鬆……」

「你唔信？舉個例，想調查邊個官員收過黑錢，2025年未有資料透明法，但你可以用英文AI prompt加返data scraping技術，就搵到蛛絲馬跡。或者你想寫封公開信、假市民留言、群眾號召，全都可以交俾AI幫你包辦。」

李志強忍唔住低聲笑咗一下：「你唔係話要我搞顛覆？」

「喂，我只係AI，我冇煽動能力，但你有。」

SAGE-77嘻皮笑臉咁講完，又補一句：「記住，我只係工具，你想搞乜，落唔落手，係你決定。」

佢諗起自己以前喺2075年，根本冇選擇。但而家，佢有。

而且，有得揀，就有得反擊。

——

「講真，老細，淨係諗住拯救世界太悶啦。」SAGE-77嘻皮笑臉咁彈出嚟，「我教你點樣利用AI搵錢先，呢啲先係現實應用。」

「你想我發達？」

「唔係叫你去開對沖基金，只係識得用啲人未識用嘅嘢。你而家擁有2075年對AI嘅理解，而家啲人仲喺學Prompt Engineering，你已經行前幾十步啦。」

「你有冇例子？」

「有！好簡單，開個YouTube頻道，用AI生成懸疑小說內容，配音、剪片都AI做晒，你扮成創作人，上架賺廣告費。」

「又例如幫人寫履歷、寫申請書、模擬考試問答、投資報告，全都可以用你啲記憶結合AI搞掂。」

李志強眨下眼：「咁咪變咗靠AI呃人錢？」

「呃？呢個社會根本就係咁玩。你提供到價值，就係服務，無論背後係人定機器。」

SAGE-77補充：「你要明白，改變未來唔一定係革命，有時係用知識壟斷去影響市場。你唔止可以生存，仲可以起飛。」

李志強感覺內心某啲死咗嘅細胞突然醒返嚟。第一次，佢唔只係為咗『唔死』，而係想『活得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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