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趟旅程 - 零肆 - 凌唯唯『我怕到那邊會無聊，又怕想起你們會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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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是 1991 年 12 月底，在補給過後我跟「紅翼」匆匆離開「凡爾賽流島」，直奔「弗萊明軍團」的根據地。弗萊明軍團的根據地距離凡爾賽流島約 200 公里遠。

「弗萊明」為何要搶走伯明罕？「瑞絲」為了跟我在一起所以騙我「伯明罕」失蹤？

一路上我一直想著這兩個問題。

就像颱風來之前的沉悶空氣，有種令人窒息的感覺，順風每小時 150 公里的高速並沒有讓我暢快多少。

遠邊的天空壟罩著一層又一層的烏雲，拌隨著閃電以及悶悶的轟隆聲，似乎預告著將有一場惡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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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翼說話了：「你對瑞絲有什麼樣的感覺？」

「很活潑、特別的一個女孩。」

紅翼繼續問：「怎麼個特別法？」

我老實講：「很難讓人不去注意到她。」

「你喜歡她？」

「 ... 我不知道。」

「如果你喜歡瑞絲，那「小貓」怎麼辦？」紅翼問了一個我無法回答的問題。

我不是一個三心二意的人，但不知不覺中好像喜歡上瑞絲了。

「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做？」

... 紅翼只有沉默。

在我最想跟人說話時，紅翼卻不接話，更讓人感到煩躁與不耐。

但無論如何，我現在只想把伯明罕交到瑞絲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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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80分鐘，漸漸從平順變成顛頗的飛行。

雨水無情地拍打著護目鏡，可視範圍已不到 30 米，只能靠飛機的探照燈與閃電來辨別遠處的景色。

逐漸在暴風雨中發現點點星火，代表我已接近弗萊明的空島。

我將探照燈打向星火處，赫然出現一座黑色城堡，好幾座尖塔深入雲霧中顯得相當雄偉，更近些，將探照燈打在牆面上，才發現城堡本身用的就是鐵灰色的石材，黑到發亮。

島上好像沒有其他居民的建築物，城堡裡的燈火代表裡面應該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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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啟與弗萊明的無線通話。

「弗萊明，這邊是紅翼0102，我知道你綁走了伯明罕，請你立即將伯明罕交還給我。」

「 ... 」除了嗶啵的雜訊沒有人應答。

「弗萊明，這邊是紅翼0102，我知道你綁走了伯明罕 ... 」

「 no no no no ，此事與我無關，你怎會找上我呢？」弗萊明終於回答。

「我有證人，凡爾賽先生告訴我的。」

我得逼迫他：「你犯下姆世界的法律 - 綁架罪，將被視作空賊的一分子，再也不能擁有空島。」

「如果你現在把伯明罕交給我，我可以不追究。」我翻出姆世界的法律希望能逼他交出伯明罕。

他遲疑了一會。

「 ... 如果我不交出來又如何？」弗萊明看起來要來硬的。

為了確保伯明罕的安全，我不得已脫口：「我要求以姆世界的法律，對你提出空戰決鬥。」

姆世界的法律規定，兩位戰機騎士間如果有不可協調的爭執，可以進行一對一的空戰決鬥，決鬥獲勝者可以獲得爭執事務的裁判權。

決鬥不是上策，很有可能會讓紅翼受傷，我的確有些衝動，但這是為了瑞絲不得不做的決定。

「紅翼，你可以嗎？」

「沒問題，我相信你。」紅翼鼓勵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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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弗萊明機場」簽署決鬥狀，誰贏得這場決鬥誰就能擁有伯明罕，在公證人確認文件之後，雙方各自回到自己的戰機。

機動力是我在這場空戰最大的優勢，弗萊明的巨大戰機皮糙肉厚，但視野一定沒有我好，雖然他的火力比較強，但是我可以善加利用濃密的雲層。

斗大的雨滴以及間歇不停的閃電將一起見證這場決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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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鬥開始沒多久，我倚靠輕盈的機身率先駛入雲層中，巨大飛機獨特的引擎聲將是我辨別它方位的方法，我打算利用厚實的雲層出其不意的攻擊它。

「轟轟轟 ...。」深空傳來弗萊明戰機獨特的轟鳴聲，但由於雷雨聲的干擾，我無法明確判斷其距離，此時我深呼吸靜下心來專心辨別其方位。

突然間，「哒哒哒 ...！」重機槍聲劃破了空氣頓時火光四起，弗萊明開啟無差別亂射，他竟然來這一招！但也因此，弗萊明暴露出自己的方位，我拉開距離後，等待他從預期的雲層中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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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閃電的幫助下，我看到巨大飛機機翼的一角，隨即開火！

「答答答...。」在巨大飛機的蒙皮上製造出火花。

同樣的方法我又試了好幾次，我相信弗萊明一定受了不少的傷害。

「弗萊明趕快交出伯明罕，你沒有勝算的。」我對他精神喊話。

「你就那麼有自信，真的認為打得贏我嗎？我可是弗‧萊‧明！」

巨大戰機出現在我的左後方，同時有好幾道火線向我射來，我做出迴避機動，順勢飛進另一團烏雲中，他已經抓到我的慣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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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芬，上翼被擊中了，速度下降 20% ，機動力將下降 30% 。」紅翼提醒我。

我很心疼紅翼，但不能在這邊認輸。巨大飛機的承受力是我的好幾倍，繼續纏鬥下去恐怕很不妙，於是我有了新想法。

我關掉紅翼的引擎，降低飛行高度，讓飛機滑行進入到巨大飛機的底部死角。

看準時機，我射出勾索勾住巨大飛機的輪胎架，另一端固定在紅翼機身上。

「紅翼等我回來。」

「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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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奮力爬上繩索慢慢的登上巨大飛機，用手槍射擊把手打開巨大飛機的艙門，我想給弗萊明來一個驚喜。

在一片漆黑的艙室中，我確認底下透露一絲光線的艙門就是駕駛室，放輕動作靠著牆用蠕動的方式靠近駕駛室艙門處，把手放在門把上。

正準備打開時，聽到弗萊明與老二老三通訊的聲音。

老二：「老大，我們已經把伯明罕交還給瑞絲了，現在正在返航的途中。」

「你們兩個給我製造的麻煩，等你們回來看我如何處置你們。」弗萊明頗有怒氣。

老三：「不敢啦，我們以為老大你會開心嘛，看到凡爾賽那傢伙私藏伯明罕，一頭熱就搶了過來。」

老二接著說：「霍芬那傢伙還在找你麻煩嗎？要不要等我們回去再處理他？」

弗萊明：「不用了，等等就會有結果。」

雖然我還想多打聽一些，但紅翼的處境讓我很擔心。

我打開艙門，將槍指著弗萊明說：「你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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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陽從雲層中升起，前晚的暴風雨像是洗滌了大地，到處新意盎然，我在機場背對著紅翼與弗萊明面對面講話。

原來弗萊明接受我的挑戰，是為了保護老二與老三，怕他們坐實綁架的罪名變成貨真價實的空賊。

但不管決鬥的結果如何，他希望靠著裁判權能一次解決或拖延到事實澄清，思索至此，弗萊明的確是一位相當有膽識的「老大」， ... 或許他也是想跟我過過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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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你的空島那麼漂亮。」

環顧四週，雄偉的黑城堡前面是一片綠野山坡地，綠野間只有這座機場是人工建築。

機場塔臺的對面一側有一座牌坊。左碑牌上寫：「我為人人」，右碑牌上寫：「人人為我」，上碑牌寫著：「勇者無懼 - 黑石城」

「你贏了，你想要什麼在我能力範圍內都可以。」弗萊明說。

我微笑道：「不用，因為我已經完成任務了。」此時我只想盡快回到瑞絲的領地，確認她的安全， ... 以及領取我的報酬。

我伸出了手，兩個人握手，象徵性的結束這場鬧劇。

離開黑石城前，我特地將弗萊明的領地給速繪下來，畫在素描本裡，心想終於完成這一段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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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作俑者應該是瑞絲，這個鬼靈精怪的魔女領主。

首先，瑞絲將伯明罕藏在凡爾賽的住處，進而指定我接案，順利搭上我的飛機離開流水鎮體驗「自由」。

可是在途中卻出了意外，瑞絲不僅被弗萊明送回流水鎮，還陰錯陽差讓弗萊明軍團誤以為伯明罕被綁架。

更巧合的是，老二老三在將受創的飛機送修時，在凡爾賽流島遇到伯明罕誤以為凡爾賽就是綁架犯，不分青紅皂白攻擊凡爾賽奪走了伯明罕。

最後，就在我去找弗萊明算帳時，老二老三早已將伯明罕送回到瑞絲的手裡。

這就是事情的全貌。

但我還是有個疑問，瑞絲為何找我去尋找她的伯明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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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來攘往的街頭，這是個屬於情侶相約出行的日子 - 聖誕夜。

在各種媒體的推波助瀾下，聖誕節這個日子對於我這樣的少年男生越來越具有象徵性，不知唯唯她是否也有這樣的想法。

凌唯唯今天依舊穿得很好看，淺駝色的風衣胸口露出一縷淡藍色毛衣領，綁著清爽的高馬尾，手腕上扣著銀色的手鍊，手鍊上掛著一隻金屬小熊。

唯唯的下著是刷白牛仔褲，搭配深駝色短靴，唯唯輕巧的步伐像似在人行步道上敲起清脆的音符，隨著每一下音符我都可以感受到唯唯那躍動的情緒。

我陪著唯唯在鬧區逛街，一方面被節慶愉悅的氣氛感染，另一方面又很緊張，這是我第一次跟女生在聖誕夜「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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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這雙手套好漂亮，它一定很適合 ... 。」凌唯唯像是走進了大觀園。

「哇！這隻熊娃娃我沒有見過，我想買來送給 ... 。」

甚麼都很新奇甚麼都想買，她平常就是這樣嗎？還是女生都一樣？

才逛了兩條街，唯唯的手上就已經提滿了袋子。

「喏，我幫你拿。」看到她很開心，我也有一種滿足感。

「你想喝飲料嗎？我們去麥當勞坐一下。」

「好啊！」

唯唯的腳步好像更輕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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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座後，唯唯拿起吸管用力喝著可樂，看著那紅潤的雙唇，我不由得心猿意馬。

我得趕快分散注意力 ...

「妳平常都買那麼多嗎？」我指著那些袋子。

「才沒有，因為明天是聖誕節好嘛。」凌唯唯這次笑得有點僵硬。

問這個不好嘛？

趕快換一個話題：「妳今天為什麼約我出來？」

剛問出口我就後悔了，問這個不就代表我有其他想法嗎！

平常我跟唯唯打鬧，會覺得我們之間的關係特別好，但見到她與其他男生相處得很好或玩成一團時，心裡總是會有一種「為什麼」的感覺。

但是我不會說出來。

唯唯並沒有覺得奇怪，只說：「我在想啊，我想跟你講，也只跟你講喔。」

唯唯只要急著想表達什麼就會重複說同一句話。

「就是，我要出國了。」見我沒反應她繼續說。

「就是那種要出國很久，很久才會回來的。」她盯著我。

我遲了一會才回答：「妳要搬家喔？」

唯唯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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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唯唯的父母親因為工作的關係要搬到澳大利亞，明年開學前就會離開台灣。

「所以我要轉學了。」唯唯擺出一副無奈的表情。

直到此時，我才意識到唯唯有可能離我遠去，我的思緒逐漸混亂，欲言又止。

「 ... 妳約我出來就是要跟我說這件事嗎？」終於吐出這句話。

「不 ... ，我只是想先讓你知道。」唯唯的頭低了下去。

『為什麼？妳可以不要走啊，妳可以借住在親戚家，或是住我家也行。』我心裡頭想講這些話。

... 但憑什麼，我說不出口。

為了珍惜最後的相處機會，我陪著唯唯逛了一家又一家商店，我希望今晚的約會能一直延續下去，有逛不完的店跟走不完的路，我望著她的後頸，有個思緒愈發強烈。

『妳知道我不想讓妳離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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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家文具店中，唯唯驚喜得說：「找到了！」

唯唯挑了一支鋼筆問我喜歡嘛，又挑了好幾支問我的意見，最後選了一支結帳。

我還在心煩意亂中，根本沒有仔細聽她說甚麼。

「幫我包裝漂亮一點，謝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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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繁忙的十字路口等著，旁邊的紅綠燈依照自己的規律，一次又一次的切換著號誌。一波又一波的車潮川流不息，車燈的光點最終在道路的盡頭處隱沒，應該再過不久唯唯的父母親就會開車過來接她。

我想跟唯唯說我喜歡她，再不說的話就沒機會了。

「喏，這個禮物送給你，這是我送你的聖誕禮物。」凌唯唯把剛剛買的包裝好的鋼筆遞到我手上。

「禮物？」東西在我手上沉甸甸的，此時重量是我唯一能感受到的外界刺激。

過往像幻燈片般一幀一幀的重現，鼻子頓時酸酸的 ... 。

「你要跟我寫信，我怕到那邊會無聊，又怕想起你們會寂寞。」

唯唯側過臉看著遠方。

我望著唯唯，最終那句話沒有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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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課日，凌唯唯將她在聖誕夜當晚買的禮物都送給幾個要好的朋友。

從那天起，我們的感情似乎變得更好，常常互開玩笑打打鬧鬧，如果她約我，我也不再想著問她為何約我。

上學期結束前，當唯唯宣布要轉學時，因為她的人緣相當好，許多同學都很驚訝大家都捨不得，又是一番傷心離別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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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荏苒到了下學期，唯唯的離去加上課業壓力的增大，我已失去那隨心所欲的餘裕，剩下的是不斷自我懷疑以及更加擴大的空虛。翻開手上的畫冊，心想這段旅程已然結束。

我望著唯唯曾經坐過的座位，覺得她已經帶走我的某個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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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 1992 年 9 月，高二開學日。

「各位同學，今天有一位新同學會加入我們。」新的導師站在講台上突然宣布，底下騷動。

「請進。」導師招手。

一位女同學走進教室。

那身影是如此的熟悉，精緻小巧的臉龐靈動的眼眸，濃纖合度的身材完美的比例，「不甘心」在我心底響起。

「她就是我們的新轉學生「莫依玲」，大家要互相幫助，協助新同學融入我們的團體。」

語畢，暴量的掌聲響起，有男同學吹起口哨。

「小貓」的臉頰頓時紅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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