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城公主經李雲禮這麼一提醒,頓時醒悟過來,心想:是啊,本宮來這裡是來找盛宣煜的,又不是來找氣受的。盛宣煜這臭小子,前些天派人來請他,他總是借公事冷臉推卻。今日本宮親自到此,看他還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公主自上次在天香瓊樓見過盛宣煜後,便對他頗有好感,想著在長安城最有名的醉仙樓設宴請他。原以為憑著自己公主的身份,一個五品的小官還不受寵若驚,卻不想一連請了他三次,都被他婉言謝絕。
新城公主何曾受過如此怠慢,因此今日便帶著貼身婢女親自來大理寺找他。
她臉上做出餘怒未消的樣子,轉身對他說:“不錯,今日看起來,你好像挺閑啊,居然有功夫在這裡與那丫頭吵嘴。”
盛宣煜氣惱地吐出一口氣,並不作答,心裡把李雲禮臭駡了一萬遍。
這種餿主意,也虧他想得出來?
他不是沒有感覺到來自公主別樣的熱情,可是從他第一眼見到她,他就對她沒什麼好感。任性、刁蠻、霸道、盛氣淩人,還冷血,一點都沒有她母親長孫皇后的風範。
上次在天香瓊樓救了她,完全是個誤會,若不是擔心任倚婕這臭丫頭,他又怎麼會被她粘上了。偏偏這臭丫頭還在不斷地給他惹麻煩。
自己真不知前世欠了她什麼,明明她滿嘴謊言,是個不足信的女人,又跟伊賀音、長孫衝不清不楚,道德敗壞,可看到公主要掌她二十嘴,他又會忍不住心疼起來。
從現在的形勢看來,如果自己不對公主委以顏色,只怕公主真的會衝進去教訓她,而她又是個強驢脾氣,萬一打起來,到時冒犯公主的罪名怕是洗都洗不掉。
李雲禮這個混蛋雖然可惡,可是以眼前來看,似乎也只有自己討好公主才能化解這場危機了。
“公主,您有所不知,剛才那丫頭實乃殺害趙大人的嫌犯,越王爺雖相信她不是兇手,暫時不讓下官將她收監,但也下令禁止此女離開大理寺。然前幾日,此女深夜私自離開大理寺,之後不知所蹤。下官受越王之命,看管於她,自是不敢有絲毫鬆懈,連日來到處搜尋於她,直至今日才將她緝捕歸來。因此有怠慢公主之處,還請公主見諒!”
他的話說得滴水不漏,既點明了自己之前之所以屢次拒絕她的原因,又強調了任倚婕不過是個他抓回來的凶案嫌犯,作為公主的她大可不必與她計較,加之又語氣頗軟,使得新城公主心情立即好轉。
只見她雙目彎成兩輪新月,粉紅的絲絹掩在嘴前偷笑,然後輕瞟了他一眼,“那這丫頭你打算怎麼辦?總不能就這麼讓她欺負到本宮頭上。”
“公主請放心,下官本就打算將她鎖於柴房。今日她得罪了公主,下官保證等下一定好好教訓她,替公主出氣!”
“嗯,那好吧!既如此,本宮就不去掌她二十嘴了。但是盛大人,本宮日前邀你三次,你都以公事為由拒之,今日這丫頭既已緝捕歸來,你總沒什麼理由了吧!”
苦笑,盛宣煜知道該來的是逃不掉了。
……
醉仙樓,顧名思義,就是這裡的美酒能讓神仙都不醉不歸,長安城最有名的皇室貢品“貓兒醉”便是出自這裡。
聽說皇帝與皇后曾數次駕臨醉仙樓,因喜愛這裡的美酒,便將這樓定為京城唯一的皇室酒樓。平時大凡皇親貴戚要宴請某人,都會將這酒席設在這裡。
而更令老百姓茶餘飯後叨念的是這醉仙樓的幕後老闆的身份,據民間傳言醉仙樓開業至今無人見過老闆的真身,更無人知道他姓甚名誰,只知道他是一位與皇家有著不同關係的人。這讓一座本就不凡的酒樓更蒙上了一層神秘色彩。
酒樓外,一個小廝打扮的人攔住了盛宣煜,“這位大人,您的配刀請留在此處。”
“怎麼?醉仙樓還不允許人帶刀進去?”盛宣煜倍感詫異地問。
“大人有所不知,本店早已立下規矩,凡入樓者皆不得攜帶利器。”
盛宣煜皺了皺眉,但看見一旁櫃檯上確實擺滿了各種名貴的刀劍,很顯然是其他來此飲酒的王公貴族留下的,也就不疑有他,解下了麒麟刀遞於那小廝。
新城公主是這裡的常客,上至酒樓總管,下至跑堂的幾乎無人不識她,一個個小心翼翼地伺候著。
很快,在侍女的帶領下,他們來到了一間名為“翠茗苑”的雅室。
剛一坐定,門外竟然不和諧地響起一陣騷動,隱約傳來的幾聲吵架聲,令新城公主的眉不禁皺了起來。
“秋鈴,去看看是誰這麼放肆!”
“是!公主!”秋玲應聲而去,不一會兒,便匆匆趕了回來,神色緊張地在公主耳邊嘀咕了兩句。
盛宣煜本無意偷聽他們的話,無奈這些年隨著功力漸長,耳力也越來越好。即使秋玲聲音壓得再低,他也聽得清清楚楚。
“公主,是尚輦奉禦長孫大人,(注:尚輦奉禦為專管御用車輛的長官)他聽說公主在這裡宴請盛大人,吵著要進來。現在戚總管正替您擋著呢。”
新城公主頓時面露不悅之色,忿忿地說:“這個長孫詮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還沒完沒了呢!”
盛宣煜一聽來人竟是尚輦奉禦長孫詮,心中不禁暗暗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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