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身影越來越近,床簾上的影子幾乎和真人重疊,任倚婕知道他就在床邊了,只要手一抬挑來床簾,他就能發現她了。
然而男人在這時似乎猶豫了,半天沒有動作,只是默默在站在床外。
靜夜中,她能聽到他粗重的呼吸,感覺到他激烈的心跳。
忽然間,她知道他是誰了。
“盛宣煜,別這麼站著,你……你嚇死我了!”
壓抑的沉默被她打破了,床外的男人總算也有了動靜,只見他撿起地上的衣服往床裡扔了進來,冷冰嚴厲的聲音隨即響起:“快把衣服穿上!”
她的臉倏地紅到脖子根,該死!他一定是以為……
從未有過的恥辱感一下子涌上心頭。
“我……我現在穿不了!”她有些氣餒地說,如今的她連動彈一下都累。“我被長孫沖……下了藥,現在渾身沒有力氣。”
床外又是一陣沉默,隔著床簾,她能感覺到他的怒氣與鄙視。
突然她有想哭的衝動,心裡說不出的難受。如果盛宣煜一沖上來就是劈頭蓋臉一陣臭駡,她或許還好受一些,可是他卻選擇了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時間就在這沉默中流逝,終於男人掀開了床簾,印入眼瞼的是一個頭髮淩亂,用被子勉強掩體,滿眼委屈的小女人,無助地蜷縮在床角。
他的心一痛,想安慰她兩句,可最終還是沒有說了出來,只是冷冷地丟了一句:“快跟我走!”
他將衣服交在她手上,然後連同被子將她橫抱了起來,飛速出門。幾起幾落,避開了所有守衛,原路返回。
途徑大廳時,她看見李貞正在訓斥著長孫沖,而新城公主領著長樂公主竟然也在這時到了。
一進別院,我行我素的新城公主大噪門便開始罵開了,一時間所有的守衛及下人們的注意力全被吸引過去。這到是幫了盛宣煜和任倚婕一個大忙。
幾乎沒費太多力,他們便成功地逃出長孫別院。不遠處他的馬隱匿在樹林中,他抱著她躍上馬,向長安奔去。月夜下,“得得”的馬蹄聲格外的響亮。
強勁的風吹得她臉有些發痛,她縮在被子裡,將臉埋入他結實的胸膛。
她想出聲感謝他,無論如何要謝謝他看到了她留下的信息,然後及時趕到。可是話到了嘴邊卻什麽都說不出來。因為這樣尷尬的相見是她之前沒有預料到的。
不知為何,她的心有了受傷的感覺。他的沉漠像把刀一樣割得她好痛。雖然他現在救了她,抱著她騎馬,可是他不看她一眼,也不和她說一句話,仿佛在他的眼裡,她已成了一個令人唾棄的髒女人,救她只是因為她還是個嫌疑犯。
眼淚在風中飄灑下來,她委屈極了。她錯了,她不該不聽他的話,可是她還不是為了查案子,用得著這樣對她嗎?
淚水很快濕潤了盛宣煜衣襟,他知道她在哭,可是他仍然一言不發。
他不知該說什麼,他只知道他的心亂了。當他看到地上女人凌亂的衣服,他只想立即沖出去殺了長孫沖。不去看她,不說話,就是為了讓自己保存最後那一點點理智。
回到大理寺,他將她重重地丟在她的床上,然後走到屏風後,從他那張床上抱起被子和枕頭就往外走。
自那日李貞同意她住在大理寺後,他為了防止她逃跑,便強行和她同房而臥。每晚上,他都以禮相守,從不窺視她。倒是調皮的女人時不時地會闖入他的領地,讓他一陣尷尬。有時睡不著覺,他們也會討論一下案情,當然更多的是吵嘴,雖然每次都是以他失敗告終,讓他很是惱火,但他從未想過搬走。
然而今日,他的心裡像多了一根刺,覺得自己無法再跟她同處一室了。他需要冷靜,不受任何干擾地想想今後該幹的事。
望著盛宣煜離去的身影,任倚婕怎麼看怎麼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失了貞被丈夫嫌棄的妻子一樣。
氣頓時不打一處來。這算什麼?有沒有搞錯啊?就算她和長孫沖有什麽,關他盛宣煜屁事啊!走了更好,最好永遠都消失在她眼前,本來她也沒想和他一個屋睡!本來她也打算案子結束了就要回21世紀。這種神經病古代人,擺什麼譜啊!
這一晚萬分委屈的她輾轉難眠,直到第二天凌晨才勉強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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