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粉臉上出現了兩朵小紅暈,“任姑娘取笑了!”
“哪裡啊,你真的很可愛嘛!”任倚婕調皮地又衝她笑笑,忽然肚子裡不合時宜地“咕咕”叫了兩聲。她急忙斂住笑,尷尬地捂住肚子,訕訕地說,“呃……不好意思啊!”
雪奈抿嘴一笑,“你在這裡都躺了三天了,當然肚子餓壞了。”
“啊?三天?”
“是啊!哥哥抱你回來時,你發著高燒,樣子好嚇人。哥哥急得不得了,於是把長安城裡的名醫都給綁了來。你喝了他們開的湯藥,才漸漸退了燒。哥哥見你退了燒,心總算是放了下來,這才剛去休息。我還從沒見過哥哥這麼緊張過一個姑娘。嘻嘻!”
雪奈別有用意地笑,讓任倚婕的臉一下紅到了脖子。自己和伊賀音不過才見了兩回嘛,怎麼他就會看上她了呢?
回想起第一次見面時,她那丟人的花癡樣,一定讓伊賀音誤會她對他有意了。所以後來他居然親吻她,那張邪魅的臉,又差點讓她把持不住。若不是盛宣煜及時趕到,都不知會發生什麼事。
一想到這裡,她的臉燙得都可以煮雞蛋了。
“呃……我……和你哥哥萍水相逢,只是普通朋友!”她想極力解釋一番,可又發現自己越解釋,似乎越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她用力地撓頭,掩飾著自己的心虛,伊賀雪奈看在眼裡,什麼都明白了,只是她心裡卻微微歎了口氣,心道:哥哥,希望你還能牢記自己的任務!
很快,伊賀雪奈便為任倚婕端上了一碗熱粥和幾個小菜。任倚婕也不顧形象,狼吞虎嚥地一掃而空。
被千氏兄妹關在囚室的這幾天,讓她的胃受盡了折磨,因此再普通的小菜在她眼裡都成了美味佳餚。
一頓掃蕩後,她感覺自己終於恢復了氣力,雖然還有點虛,但比起之前來,感覺強壯多了。這時,好動的她不願意再躺在榻榻米上休息了,而想去參加一下這座充滿著東瀛氣息的宅子。
通過雪奈的介紹,她瞭解到伊賀音與雪奈的父親伊賀俊秀曾經是東瀛派往大唐的遣唐使團首領。而伊賀音兄妹倆在十二年前跟隨父親來到長安。
伊賀俊秀在三年前,因思鄉心切,又體弱多病,於是便請辭東歸,而伊賀音與雪奈因已習慣了長安的生活,不願意跟隨父親回歸東瀛。大唐皇帝念及兩國邦交,特恩准伊賀音兄妹倆繼續留在長安,並賜予了這一座帶著東瀛氣息的“櫻花行館”讓他兄妹倆居住。
櫻花行館並不算大,共有六間屋子,兩間分別由伊賀音兄妹居住,一間書房,一間客廳,兩間客房,任倚婕現在住的就是一間靠東的客房。
屋子的前面是一個較大的院子,種了好幾棵從東瀛移植過來的櫻花樹。
六月雖不是櫻花爛漫的季節,卻仍然在空氣中淡淡地飄灑著櫻花的香氣。
然而正在任倚婕開心地浮想時,卻聽雪奈說:“櫻花的壽命大約只有七天,而整棵櫻花樹邊開邊落,也最多只能維持十六天左右。雖然它們的生命如此匆匆,卻在活著的時候嫵媚嬌豔,絢麗奪目,然後經歷了短短的七天后,選擇在它最燦爛,最輝煌的時刻死去。那一刻是多麼美!如果有一天,我也能像櫻花那樣燦爛地綻放自己,在最美麗的時候死在心愛的人懷裡,那該是多幸福的事。”
她的話,透著一絲莫名的悲涼,仿佛在暗示著什麼。任倚婕的柳眉微皺,不解地望著她,心中不禁生疑:這個看上去甜美清純的女孩,為什麼會有這麼陰暗古怪的思想?
正想詢問,雪奈卻是沒有給她機會,只見她快速地斂去的淡淡愁絲,莞爾一笑,“走,我帶你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接下來,她帶著任倚婕來到了櫻花館的書房,裡麵的裝飾仍然是和式風格,簡樸素雅,窗前幾枝怒放的蘭花在一個花盆中插成正三角型,周邊的枝葉修剪得整整齊齊,現顯出一股莊重、簡潔的風格。牆上一副蒼勁有力的草書掛在正中,上麵寫的是什麼字,任倚婕並不認得,但是從這筆風的走向,她卻能深深地感受到寫字人的那股逼人的霸氣。
“這字是誰寫的?”她忍不住問。本來還想補問一句,這寫的是什麼字?可又怕被人瞧輕了,硬生生堵住了。
“是哥哥寫的!”
“哦?”她不可思議地驚歎了一聲,印象中伊賀音是一個出言輕浮,玩世不恭之人,想不到居然也能寫這樣的字。這一下,她對他的看法似乎大有改觀。
目光流轉,她瞥見書桌的一邊擺放著一個黑色的刀架,共兩層,放了兩把大小不一的日本刀。上面那把是長刀,灰黑色刀鞘上刻著似龍非龍,似虎非虎的一隻怪獸,感覺特別威武而壓抑。而下面那把……
突然,她瞳孔收縮,那把短刀居然和凶案現場發現的刀一模一樣!
“這刀你們是哪裡來的?”
“是父親當年從東瀛帶來長安的,那把長的刀,還是天皇賜予的。爹回東瀛後,就把這些刀傳給了哥哥。”
“那……那把短刀,也是從東瀛帶來的?”
“是啊!這是伊賀家祖傳的短刀,是用來……”雪奈還沒有說完,卻聽見有人從側室裡出來製止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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