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們被帶到了天香瓊樓的雲裳閣。天香瓊樓共分春、夏、秋、冬四個院,這雲裳閣位於春院的二樓,是春院裡最華麗的房間,一般只接待皇親貴戚。
一進屋,盛宣煜對屋裡的奢華擺設有些震驚,這裡的一些器皿精緻得堪比皇宮。看來這天香瓊樓背後一定有著某種勢力扶持著,否則一個小小的風月場所又怎麼敢如此放肆。
他們屏退了所有人,一個姑娘也沒讓陪,這讓花燭影有些鬱悶。但是閱歷豐富的她也明白,來這裡的人都是非富則貴、舉足輕重之人,如果他們不是來尋歡作樂,那麼就一定是幹什麼大事的,她一個小女子最好還是置身事外為妙。
走到窗邊,打開窗,盛宣煜與李貞同時往樓下望去。此時的一樓正在進行著花魁鬥豔,諾大的圓形舞臺擺在正中,四下坐滿了看客,時不時地吹哨鼓掌,好不熱鬧。而四個院中的姑娘此刻也都在使出渾身解數博得台下看客的歡心,期待著能被下面的某位達官貴人相中,帶回去從此享清福。
盛宣煜的目光仔細地掃視著台下四周的看客,每個人的臉,他都會停留片刻,然而卻遲遲沒有發現長孫沖的身影。
“王爺,您有發現長孫沖嗎?”
李貞搖了搖頭,也是一臉疑惑。“難道他沒有來?”
這時,樓下突然有人起哄,嚷嚷道:“花三娘,我們是來看紫嫣姑娘的,又不是來看這些庸姿俗粉的,快點讓紫嫣姑娘出來!”
這人這麼一喊,頓時其他人也開始響應,一時間人聲頂沸。
花燭影見狀,忙笑道:“各位爺稍安勿燥,紫嫣姑娘正在梳妝打扮,馬上就出來的。”
接著,一個夥計打扮的男人神色緊張地跑到她的跟前,在她耳朵邊輕輕低咕了幾句。雖然她的笑容仍然是撫媚動人,但盛宣煜能感覺到那一絲突如其來的僵硬與怒氣。
“好像出了什麼事。”他輕聲地對著李貞說。
果然話音剛落,那邊的花燭影在向客人們告退說:“各位爺,三娘先告退一下,你們慢用。”說完她轉身與剛才的夥計出了春院。
“能讓花燭影如此緊張的,很可能與紫嫣有關,而紫嫣與長孫沖關係非比尋常,我得去看看。”
“好!你去吧!本王在這裡守著。”
盛宣煜出門後一路緊跟花燭影而去,他的輕功了得,沒有令前面的人有絲毫的發覺。
出了春院,來到相對人少的後院,就聽到花燭影的怒吼聲:“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三娘息怒,那小賊已經被抓住了。是個十七八歲年紀的小丫頭,現在關在柴房,等候三娘發落。”夥計連忙解釋。
“小丫頭?”
“是啊,還是個長得特別水靈標緻的丫頭。”
花燭影的鳳眼微眯了一下,說:“那她是怎麼進來的?”
“小的不知道啊!定是跟著某個達官貴人混進來的。”
“哼!敢在我天香瓊樓鬧事,老娘就要她知道一下我花燭影的手段。”
盛宣煜聽到這裡,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總感覺他們嘴中的丫頭就是是那個古靈精怪,令他頭痛不已的任倚婕。可一想她此刻應該被關在大理寺裡,總不太可能在這裡出現啊。
這一遲疑,花燭影和夥計的身影已拐入了另一個院內,他只能回過神,趕緊追了上去。
後院的一處偏僻的角落,幾個打手圍著一個被五花大綁的男人,這男人滿臉不屈的樣子,嘴裡喊著:“要殺就殺,問那麼多幹什麼,老子要是皺一皺眉,老子就不是好漢。”
盛宣煜大驚,這聲音是這麼熟悉,不是許青山是誰啊。
許青山怎麼會在這裡?他不是應該在大理寺看管著任倚婕?他既然在這裡,那任倚婕在哪裡?剛才夥計口中那個被抓的丫頭,難道真的是……她?
“他是誰?”花燭影這時發問。
“回三娘,這人不肯說。”
“今日這是怎麼了?居然有這麼多人混進天香瓊樓,這要是傳了出去,那還像話嗎?”
眾人見花燭影發火了,均不敢出聲。這時花燭影走到許青山,輕蔑地瞥了他一眼,說:“你混入天香瓊樓想幹什麼?”
“哈哈,老子最近缺錢,看這裡富的冒油,就想來撿點便宜。”
“什麼?你就是來偷東西的?”
“偷?說這麼難聽幹什麼,老子是來借行不!”
“偷東西居然偷到我天香瓊樓,你小子也算有種。那我再問你,那個小丫頭跟你可是一夥?”
“什麼?”剛才還有些囂張的許青山這一下臉色大變,問,“她……你們連她也抓了?”
這句話無疑就是承認他們是一夥了。
花燭影冷笑一聲,繼續問:“既然只是來偷東西,為什麼要指示那丫頭劃花紫嫣的臉?”
“啊?”許青山仗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愣住了。
他和任倚婕約好,由他假裝偷東西,引開那些守衛,然後任倚婕趁亂混入天香瓊樓。他本以為這種風月場所的打手不過是些平庸貨色,自己身為大理寺捕快,怎麼說也能全身而退。不料,他是千錯萬錯,這裡的打手個個是江湖一等一的高手,沒兩下,他便被逮住了。
他並不知道任倚婕現在的處境,想來應該也混了進來,不知在哪裡尋找著長孫沖。可如今聽說她被抓了,他是大驚失色,又聽說她沒有找長孫沖,而去劃花頭牌姑娘的臉,只感覺自己要被這丫頭氣瘋了。
花燭影見他發愣,以為他是故意裝傻,怒道:“快說,你們究竟是受何人指使?如果不說實話,等下就別怪我花三娘心狠手辣!”
許青山暗暗叫苦,這丫頭終究還是闖禍了,還把他給害苦了。他猶豫著要不要把實情說出,希望借助大理寺的威名放他二人一馬,可是這無論如何是有損大理寺名聲的事啊,他又有什麼臉去向盛宣煜交待。
左思右想下他咬了咬牙,決定豁出去了。他許青山一人做事一人當,決不連累大理寺。
花燭影見他面上陰晴不定,但最終還是默不作聲,不由怒火攻心,厲聲道:“看來你是不肯說了,既然你自認是來偷東西的,好!來人!先把將他的右手給我砍下來!”
一聲令下後,利刃出鞘,眼見著許青山的右臂將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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