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一個低沉威嚴的聲音破空而來。
所有人朝著音源望去,頓時齊刷刷地跪地行禮,齊聲道:“參見王爺!”
趴在地上的任倚婕感激地抬頭望去,只覺心頭一震。
好一個神仙般的人物!
初見越王李貞,任倚婕有片刻的驚豔。一身的雪白如濯濯青蓮,出淤泥而不染,金黃色錦緞腰帶邊一塊刻有瑞獸的青玉輕微地擺動著,手中一把印有水墨山水畫的摺扇優雅地在胸前揮動。最要命的是那張儒雅中透著成熟的臉,對少女絕對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都起來吧!”李貞揮手示意地上的人全部起身。
“謝王爺!”一干人等全部起身。
“盛大人,本王知道你在案子未查清之前,從不輕易對人動刑,為何今日要破例呢?”
“王爺有所不知,此妖女實在可惡之極,不僅使詐越獄,還……還辱駡下官。”
“可本王剛剛聽聞此女說自己有證據,能證明不是兇手,為何你不先聽她把話講完再動刑?”
盛宣煜低頭狠狠咬了下牙, “因為此女目無法紀,出言不遜,下官想教訓一下她。”
“什麼目無法紀?你冤枉我殺人在先,難道還不許我罵你嗎?”任倚婕這時從地上站了起來,像看到救星一樣地跑到李貞的身邊,抓起他的袖子,開始告狀,“王爺救我,這狗官抓不到真凶,就想拿我來充數。”
李貞詫異地盯了她一會兒,這少女行為舉止怪異,且不說她看到自己連禮都不行,居然還大大咧咧地跑來扯他袖子,甚至還當著盛宣煜的面罵他“狗官”。這可真不是一般的放肆了,也難怪盛宣煜要對她動刑了。
“姑娘,此案重大。趙大人乃是朝廷三品大員,竟然死在自己的府上,陛下很是震驚,因此下旨由本王督促大理寺儘快破案。而你目前是凶案疑犯,要本王救你,除非你有確鑿的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
“我有證據,王爺請跟我來。”說著,任倚婕扯著他的袖子便往義莊走去。
李貞雖覺不妥,卻也沒有討厭她的放肆行為,而是跟著她進了義莊。
在趙擎宇的屍首前,任倚婕提起他的手說:“王爺請看,趙大人的指甲裡有少量的血跡,而他全身上下沒有抓痕,這說明趙大人死前很有可能抓了凶徒一把。
“嗯!”李貞點了點頭,說:“那又如何呢?”
“而我身上沒有任何傷口。這一點……”她輕蔑地瞟了盛宣煜一眼,帶著些許情緒說,“盛大人能為我做證。”
李貞不解地望向盛宣煜,而後者頓時滿臉尷尬。很顯然,這丫頭以為他給她換的衣服。
李貞暗暗好笑,也不立即細究,輕揮摺扇道:“可是這指甲裡的血跡也有可能不是兇手的,而是趙大人之前留下的。”
“王爺說的也有道理。可我還有其他證據。”說著,她指著趙擎宇的胸口說:“趙大人的致命傷是在胸口被人一刀刺中心臟而死,從這傷口處看,這刀又細又簿,中間有一小槽用於放血,因此當刀插入心臟時,一定會有血飛濺出來。對吧?”
“嗯!那又如何呢?”
“血飛濺出來,勢必會濺到兇手的身上。而我當時穿的裙子上應該沒有沾到任何血跡。這一點,不巧盛大人又可以給我做證。”
李貞再次轉向盛宣煜,而後者這次只得點頭。
任倚婕看到盛宣煜吃癟的樣子,只覺得渾身舒暢,正得意間李貞又給她出難題了。
“兇手如果想避開那些血,也不是沒有辦法啊。可以事先找個東西擋在身前。所以姑娘,這仍然不能證明你就是清白的。“
“你……”任倚婕有些來氣,粉臉繃了起來。弄了半天,這看上去溫潤如玉的王爺也和那可惡的狗官一樣,要冤枉她。剛才對他的好感,一下子所剩無幾。“好吧,我知道王爺不肯相信我,幸虧我還有證據。”
“哦,那麼請說。”
“殺害趙大人的兇器是把不到一尺長的短刀,如果我們能找到兇器的來源,不就可以順滕摸瓜找出兇手了。”
“好像有些道理,可如何找呢?”
任倚婕自信地朝他笑了一笑,然後走到盛宣煜面前,瞪了他一眼,一把奪過他手上那卷黑衣人留下的黃色的紙,送到李貞的面前。
“王爺請看,這張圖便是那兇器的制作圖。上面的字左邊的全是日文,右邊的字是中文。呃,我的意思是左邊的是東瀛文,左右的是漢字。這說明,這圖紙應該是出自東瀛,而刀卻是在大唐打造的。”
“為什麼你這麼認為?”
“因為把東瀛文譯成漢字,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讓大唐的人能看懂這張圖,並且按此圖製作刀。而這刀如此特殊,相信也不是隨便什麼人就能打造的。因此只需將京城各大鐵鋪最著名的打鐵師傅叫來詢問一下,不就能查出這刀是誰讓打造的,從而也能證明我的清白了。”
李貞與盛宣煜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短暫地眼神交流,均覺得此女說的有道理。
“這圖你從何處得來?”盛宣煜這時發問。任倚婕當初被帶回大理寺時,他是渾身上下都搜了個遍,並未發現過這張圖。
“不告訴你!”想不到她朝他翻個白眼,一口回絕。他正想發作,卻見她扯著李貞的袖子說,“我只告訴王爺。”
盛宣煜只覺得一口氣堵得慌,若不是礙于李貞的面,早就要上去狠揍這臭丫頭了。
“王爺,這圖其實是一個神秘的黑衣人給我的,他剛才也在義莊,臨走前就把這張圖丟給我,說可能會對這案子有所幫助。”
“黑衣人?”李貞眯起眸子掃視著任倚婕的全身。但凡她身上有任何的異常舉動,相信都休想逃過他的眼睛。然而,她看上去是那麼坦然,絲毫沒有不安的樣子。
“胡說!哪有什麼黑衣人,分明是你在故弄玄虛!”盛宣煜挑釁地反駁。
任倚婕橫了他一眼,便把剛才的經歷一五一十地向李貞和盤托出。
案子似乎越來越複雜了,黑衣人會是誰呢?他為什麼會有兇器的制作圖?又什麼要來義莊把這張圖留在這個少女?而這個凶案現場出現的少女看上去又不像演戲,如果她是冤枉的,她又怎麼會出現在那兒呢?
李貞和盛宣煜都緊皺著眉,陷入沉思。須臾,李貞開口問任倚婕:“好,本王故且相信你的話,可本王尚有一事不明,你須老老實實回答。”
“是,王爺請說。”
“你為何會出現在趙大人的臥房?你去那兒有什麼目的?”
這問題以前盛宣煜也問過,當時自己說了實話,卻被他當作是編故事,這一次她再不能犯同樣的錯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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