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妳看不見的光裡，我一直都在 - 不是妳也沒關係，我想為妳留下一條可以走過來的路

——湛霖——

她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我的心臟明明早就有預感，還是像被拉了一下。

「……我不是妳的那個家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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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得很誠實，也說得很小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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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她經歷了什麼，也不知道她是從哪裡來的靈魂，但我知道，她不是在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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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真的迷路了。

不是那種「不認得路」的迷路，而是那種——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資格留下來的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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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比她早一點進入黑暗，也早一點學會聽出那些「沒說出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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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雖然不是我的那個她，

但她手指顫抖地幫我整理杯子的方式，

還有那一聲沒說完的「湛霖姐…姐…」——

我都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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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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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想為她做一件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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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想讓她留下來，也不是為了她能代替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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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因為我想讓她知道：

「如果這裡妳還站不穩，那我就先把路畫給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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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晚上錄了六張語音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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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摸過所有她今天經過時停頓過的位置、她第一次摸錯的開關、她猶豫不決要不要推門的門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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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得見，但她不懂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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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我當初剛失明時，也看不見，但不想被問：「妳哪裡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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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不問她想不想學，我就先替她預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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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的不是一個替代品的位子，而是一個願意接受她靠近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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錄到第四張卡的時候，我停了下來。

因為我想到一件事：

她不是她，我也不再是過去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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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誰都不是原本那個「該在這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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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刻，我們都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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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加錄了一段卡。

「這不是導覽，是一封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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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音裡的我輕輕呼吸了一下）

「我知道妳不是她，但妳來了、妳在這裡、妳還站在我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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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經以為，只有原本的她才能照顧我——但妳讓我明白，有些靠近不是習慣，是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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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妳會不會留下來，也不知道這段路會不會很長。

但如果妳願意走，我就會一直走在妳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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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些語音卡不是提醒，是邀請。

妳不需要走得像她，只要願意靠近我——我就會記得妳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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錄完這段話，我把卡放進盒子裡，貼上標籤。「給迷路的妳。不是提醒，是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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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盒子放在茶几上，靠近她明天早上會坐的那張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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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會看到的。

我知道她會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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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會知道——

我不是因為她像誰才接納她，

而是因為她選擇不躲，選擇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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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份靠近，比任何記憶都真實。

可參閱此篇：https://www.penana.com/article/1730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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