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妳看不見的光裡，我一直都在 - 夢裡面的貓

——湛霖——

那夜，沒有風，只有月光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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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走入那片夢的原野。

雨停了，空氣中仍帶著一點泥土與濕氣的味道。

但不再是冷冽，也不再有血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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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的，我聽見輕輕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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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哭泣──是像撒嬌般的鼻音與咕嚕聲交錯。

我循著那聲音慢慢走過去，腳步輕得像怕驚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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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看見了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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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隻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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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隻小黑貓，不再蜷縮著。

牠抬著頭，眼睛亮亮的，神情帶著柔軟的依戀與溫度。

牠正一點一點地、仔細地──

舔著米白色大貓身上的傷痕與泥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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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爪上的血痂，到肚上的泥塊，小小的舌頭努力又溫柔，彷彿要將那些曾經的痛苦全都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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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白色的大貓沒有躲，沒有動。

牠只是癱軟地靠在那裡，像終於找到能夠安睡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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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時，大貓也會回過頭，舔小黑貓的額頭，舔牠的耳尖。

有時蹭一下，有時像是控制不了似地將整個頭埋進牠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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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們蹭來蹭去，舔來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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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話，卻滿是話。

──「妳回來了。」

──「我一直都在。」

──「不要再讓我一個人守著夜。」

──「不會了，我也想守著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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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貓舔到一半停下來，低頭蹭了蹭大貓的前胸。

像是在說：「對不起，讓妳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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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白色大貓則伸出爪子，把小貓整個摟了進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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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兩隻貓，就這樣窩在一起。

她們不再追逐、不再受困，只是靜靜地彼此靠著，讓體溫交融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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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幕，眼眶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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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只是兩隻貓的擁抱，那是來自那個世界的傷痕，終於有地方可以被輕輕舔去、被接住、被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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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妳還在」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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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夢中低聲說：

「妳終於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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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來的時候，天還沒亮，

身旁的家瑜正睡得安穩，呼吸緩慢而規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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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摟住她，將下巴輕輕靠在她髮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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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低聲對她說：

「她們回到彼此身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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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醒來，但她好像也聽見了似的，手微微收緊，回摟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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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世界終於也一點一滴，學會了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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