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絲雀法則》 - 第一章：玻璃籠

霓虹閃爍之夜，電子雨落在「玻璃籠」會所的反重力門廊上，泛出柔軟又冰冷的光。顧衍站在門前，抬頭望見那一整片玻璃外牆上浮動著一行文字，像是城市本身吐出的低語：

「欲望無罪，違規才罰。」

他踏進去，識別晶片自動感應，門無聲開啟。迎面而來的不是接待員，而是一縷薄荷與鐵銹交織的氣味。內部裝潢極簡透明，所有區域皆用高強度防爆玻璃隔出半隱式場域。有人赤裸跪伏在白色光斑中，有人被懸掛在半空中的絲線裡隱約呻吟——而觀者，只能透過自己的虛擬鏡片選擇是否觀看。

顧衍不戴鏡片。他偏好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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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預約的是……顧衍先生？」

電子聲從牆中傳來，一名穿著金屬網衣的機械女僕從走廊深處浮出，手中持著透明平板，上頭心跳曲線與契約條款正逐行變動。

「七日契約。」顧衍的聲音極淡，「我要的是頭牌。」

「蘇璃小姐今日剛完成一場三日調教，身體還未完全回復，您確定不考慮其他……」

「我要她。」顧衍語氣不變，但眼神有一道微弱的波動，像資料流經神經突觸。

女僕點頭，轉身領路。他們走進一條不見盡頭的玻璃走廊，牆面上浮現數據流：痛感度、愉悅率、神經耗損指數、合法濫用率……那是一整個產業的冷峻成本運算，在這城市裡，每一滴快感都是稅務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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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璃正在蒸氣室中調節體內的神經液壓。

她的眼淚腺早在兩年前被改造為「情感蒸餾器」，每一次真情流露，都會被抽取並儲存進編碼晶體，作為後續客戶情緒記憶升級的素材。她對這樣的改造無感，因為這身體不是她的——它是資本與科技聯手打造的「高端體驗商品」，而她，只是學會佔據這個容器的幽靈。

聽見門開，她沒轉身，只是低語：「你就是今天的……？」

「顧衍。」他的聲音像夜晚打在高塔邊緣的風。

她回頭，銀白長髮貼在裸露的脊背上，眉眼冷而不毒，像一把磨過多次的手術刀。她的聲帶有微妙的磁場變化，可以根據對方腦波自動調整頻率——那是一種非語言的引導。

「條款你看過了？」

「我加了兩項。」

蘇璃抬眼，眸子微閃。

「第一，絕對服從；第二，無需安全詞。」

她沉默了兩秒，接著笑了：「很好。你想玩徹底的。」

他點頭，卻沒笑。

她打了個響指，玻璃牆無聲後退，場域設定自動初始化。牆面浮現今日的主題詞：「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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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教場景被設置在一個懸浮透明立方體中，地板為記憶玻璃，能記錄每一次踩踏與體液濺落的位置並建構三維影像——用於事後重演與爭議調解。顧衍站在立方體中央，等待她開場。

蘇璃身穿黑色會發光的皮革束衣，每當她靠近一步，項圈就閃出冷藍光。她走到他面前，低聲問：「你知不知道，人的羞恥點不在於身體？」

「而在於——」他迎上她的眼，「被凝視時不敢閉眼。」

她忽然抬手，鞭子劃過空氣，發出不帶回聲的聲音。

啪。

不是肉響，而是空氣本身被斬裂的質感。

鞭子有錄音功能，記錄下顧衍皮膚被擊打時的微弱呻聲與心跳變化，回傳至系統進行快感扣稅計算。

蘇璃並不急著進行下一步，她觀察他眉頭抽動的頻率、唇角緊繃的弧度、瞳孔反光的大小——這些微表情全被她的腦機分析模組記錄。

她在讀他。

顧衍知道。他讓她讀。

因為他也在讀她——不只是肉體的軌跡，而是她眼底每一絲閃過的、無法被程式預測的反應。

這就是他要的：不在於支配或屈從，而在於突破劇本的失控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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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的玻璃立方體記錄檔高達3.4 TB，超出會所平均值230%。

蘇璃在洗漱室內注入修復液，坐在鏡子前，手指無意間碰到項圈側邊。它閃了兩次，然後短暫熄滅。

這不在系統預設內。

她低聲道：「你到底是誰？」

那頭顧衍則回到無人公寓內，將鞭子連接晶片端口，打開分析程式。錄音中，他聽見她的語調有0.03秒的延遲，這意味著她的語言模組有過異常更新。

他的眉頭輕輕皺起。

他知道這不是一場單純的交易。1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0aJF3BxyV
而她，也不是一個簡單的“商品”。

城市的某處，感官稅伺服器微微抖動，數據亂流正在積蓄。1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39050wokb
而「玻璃籠」內，那雙無法被公式解釋的眼睛，已開始準備下一場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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