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花臣外邊，天未黑透，旺角街頭燈火通明。
馬仁企喺側台，一邊攞住耳機，一邊望住手上啲 printout，對眼卻唔係望住個rundown，而係定格喺一份改咗三次嘅付款協議。主唱嗰邊經理人，開 show 前兩日臨時加價，話要加服裝 adjustment 同埋 sound engineer fee，加埋差唔多20萬。唔補錢，就唔上台。
「佢哋係咪玩嘢呀，完全唔當我哋係 partner。」助手阿樂企喺一邊，口氣頂唔順。「明明幾個月前已經簽咗 contract，依家臨尾先嚟開口，唔係勒索係咩？」
馬仁冇即刻回應，個樣冷靜得出奇，就好似一早知會出事咁。十幾年，佢見過太多呢啲「臨場插水」嘅招數。做中小型演出主辦，唔係走鋼線就係踩地雷。Sponsor 口講撐文化，一見唔係大明星就縮水；media 唔so你；venue、燈光、音響全部開支，唔會有人幫你包底。
「上唔上？」阿樂望住佢。
馬仁嘆咗口氣，「上啦。觀眾無辜嘅，我哋唔可以令班老闆失望，佢哋嗌回水仲大鑊」
阿樂冇再出聲，只係搖咗下頭。佢知，老細係唔會轉軚嗰種人。
Show 最終順利做完，fans 啲尖叫震天響，IG同 X 上面個個話感動到喊。但冇人知，馬仁其實已經虧咗一大截。
散場後，馬仁企喺後台貨 lift 口，手機啱啱收完 payment proof，轉頭望住牆上一張張 rehearsal notice，心入面一陣悶。
個行頭，真係變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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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朝，阿樂 send 咗幾條 message：
「老細，紅館下年summer全部 block 咗比 鬥天娛樂。」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ZZ2pG2sSV
「啱啱開賣個show，啲黃牛票炒到 $2,800！我哋賣 $880，人哋以為黃牛先係主辦。」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KVEoCrepH
「依家邊個做主辦？個個都係 reseller。」
馬仁睇完，搖頭笑咗笑。
做主辦咁多年，依家竟然俾人當炒手仲高級過你。人哋靠關係搶 booking、炒票、食 commission，一場唔駛出一分力；你實打實落場做 execution，仲畀人笑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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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之後，辦公室樓下天氣又焗又濕，煲煙位，個個都拿住杯iced coffee 或者氣水。
馬仁啱啱開完會，拎住支綠茶企喺度煲住煙呆緊，突然後面傳嚟把熟口熟面嘅聲：
「喂？係唔係馬仁？」
佢轉頭，一位女子快步走過嚟，笑容親切。鬆身白色上衣微微低胸，喺陽光下顯出小小事業線，牛仔短裙露出一對長腿，頭髮隨意紮個鬆 bun，帶住幾分唔理世事嘅灑脫感覺。
係 Sandra，以前搞藝術節識落，後尾轉咗去一間 museum partner 公司做文化項目經理，之後冇乜聯絡。
「嘩，你冇變喎，仲係咁 energetic。」馬仁笑住講，但眼角仍忍唔住掃咗佢幾眼。
Sandra 啞然失笑：「講真，行 museum 呢行幾年，我而家最 energetic 就係約人飲嘢。」
佢嘅 tone 一如以往咁 chill，帶少少慵懶，又唔失 sharpness。馬仁記得，以前做藝術節時成日見佢拎住咖啡邊行邊開會，堅multi-tasking，講嘢又快又有條理，最鍾意嗌人「行開啦」但又冇人真係嬲得起佢。
「今次搵你其實係有 project 想問吓你有冇興趣做。」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OzHdNPJKG
「一個 cultural exhibition，主題係——十二生肖獸首。」
「展覽？」馬仁皺皺眉。
「啱啱中港聯辦，有少少 historical 價值，budget 唔多，但啲大娛樂公司唔會睇上眼。風格上你會有好多自由度，唔駛就住就住。」
Sandra 一邊講，一邊行埋啲，攞手機出嚟 swipe 圖片畀馬仁睇。
佢冇企正，成個人側住靠落馬仁手臂，個鬆身上衫墜墜地，貼落嚟嗰一刻，有啲軟淋淋嘅觸感貼咗上手臂。
馬仁條神經即刻彈起——嗰個觸感，八九唔離十，係某啲人體構造。
佢忍住冇郁，但腦入面已經掠過一句：「係咪暗示嚟㗎？」
Sandra 好似咩事都冇咁，繼續講：「你睇吓，呢個係法國借展嘅羊首，之前喺歐洲巡展過一次，聽講件 artifact 嘅來歷有啲傳說。」
馬仁用餘光掃一掃佢塊面，仲係一臉正經 professional，唔知係真係唔覺，定係…扮唔覺。
佢心入面輕輕笑咗笑——做人最緊要有幻想，但唔可以太信真。
「得，send 資料比我，我睇吓先。」佢開口，眼神好似有啲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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