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節﹕殿內求公道
武當派·真武殿內
三人聽聞柳無涯所言,得知鳴山村竟遭屠戮,心知此事非同小可,便帶他回武當,請上清道人定奪。
柳無涯踏入殿中,一見上清道人,雙膝猛然跪地,額頭重重叩在青石板上,聲音顫抖而悲憤:「求道長為鳴山村全村討個公道!」
上清道人,連忙上前兩步,寬袖一拂,伸手虛扶,眉頭一皺:「請起,請起!公子且慢慢道來。」
柳無涯被扶起後,仍微微顫抖,拳頭緊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深吸一口氣,聲音沙啞:「昨日……我一大清早進城買書,直至黃昏歸途,忽聞村中慘叫連連!」他喉頭滾動,眼中血絲密佈,彷彿又見那修羅地獄。
「我趕回村中,只見……只見一大群山賊,不顧婦孺老弱哭求,見人便殺!」憶起駭人畫面,柳無涯突然呼吸急促,胸口劇烈起伏,突然面色煞白,俯身嘔出一口酸水,整個人搖搖欲墜。
玄陽子眼明手快,一個箭步上前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軀,順勢按壓其背部穴道。小道童早已奉上溫茶,柳無涯卻連茶盞都端不穩,茶水潑灑半身,卻也低聲道了句:「多謝……」聲音飄忽,似魂靈尚未歸位。
「阿彌陀佛...」圓爆低誦佛號,手中念珠轉得飛快。王破兒站在一旁,右手不自覺摸向腰間佩刀,眼中怒火如炬。
上清道人面色凝重,長眉深鎖,右手緩緩捋過銀須,半晌沉聲道:「竟有此事……」他目光如電,掃向殿外雲海,忽而轉身喝道:「玄陽子!你即刻帶同玄歸子、玄道子,速往鳴山村查驗虛實!」
"弟子領命!"玄陽子抱劍應答。
王破兒猛然踏前一步,抱拳朗聲道:「上清道長!此事有關綠林,在下想隨行查探!」
上清道人目光在王破兒略顯蒼白的臉上停留片刻,終是微微頷首:「王小友傷勢初愈,切記量力而行。」
王破兒鄭重一揖:「多謝道長關懷!」
王破兒回到茅屋,跟在綠林打滾了幾十年的九叔說起此事
九叔漫不經心地灌了口烈酒,酒漬順著花白鬍子滴落﹕「嘖,"他伸出小指掏了掏耳朵,"老子當年混綠林時,這等事倒也...」話未說完,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咳得滿臉通紅,然後艱難地說出「小見」二個字
王破兒握刀的手青筋暴起,段傲當年的教誨在耳邊迴響:「盜亦有道,只劫富,不傷貧...」然後嘴角上斜:「我真的想看看這幫是什麼人!」
九叔醉眼朦朧地瞥了他一眼,突然將酒葫蘆重重頓在桌上:「小子,記住了,這綠林阿...比你想的髒得多...」說罷又開始專心致志地挖起鼻孔來。
王破兒白了他一眼心中暗忖:「這老鬼,一把年紀,還喝這麼多酒」說罷扶著他到床上睡去。
「破兒...」九叔突然掐住他手腕,枯爪如鐵,「這潭渾水...」話未說完便醉倒在床,鼾聲如雷。
第二節﹕血染鳴山村
殘陽如血,映照着滿目瘡痍的村莊。焦黑的房梁斜插在廢墟中,幾隻烏鴉在枯樹上發出刺耳的啼叫。王破兒一行六人踏入村口,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令人作嘔。
柳無涯靜靜跟在衆人身後,面色平靜得可怕,與真武殿上那個悲痛欲絕的少年判若兩人。
玄道子皺眉環視四周,道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奇怪,事發數日,官府竟無人來收殮屍首?"
玄陽子蹲下身,指尖掠過一具婦人屍體脖頸處的刀痕:"此地偏遠,消息閉塞也是常理。"
玄道子轉身,正欲詢問:「柳公子,你為何不先報官...」話音未落,寒光乍現!
"嗤——"
一道青光劃過玄道子咽喉。他雙手徒勞地捂住噴湧的鮮血,踉蹌後退兩步,瞪大的眼中滿是難以置信,最終重重栽倒在塵土中。
柳無涯緩緩抬頭,嘴角勾起詭異的弧度:「是呢,為什麼我會找你們武當,而不是去報官」
「師弟!」玄陽子目眥欲裂,木劍出鞘帶起尖銳破空聲,當頭劈向柳無涯。後者身形如鬼魅般閃避,幾個起落便退至三丈開外。
「帶師弟回山!」玄陽子劍鋒直指柳無涯,聲音因憤怒而顫抖,「我來斷後!」
玄歸子抱起玄道子尚溫熱的屍身,正要突圍,忽聽柳無涯一聲長嘯:「雷胖子,不用藏了出來。」
樹林中頓時殺聲震天。數百名山賊如潮水般湧出,為首的虯髯胖子肩扛九環大刀,刀背上九個銅環叮噹作響。
王破兒瞳孔驟縮,這滿臉橫肉、步履沉穩的胖子,竟是伏天堡主雷梟!
「賤肉橫生...」王破兒暗自握緊刀柄,指節發白。
柳無涯負手而立,衣袂飄飛:「先自報家門,柳無涯是我本名,而我另一個名字是......"鴉"。」
玄陽子向柳無涯問:「盜聖門,為什麼又找我們武當麻煩。」
柳無涯:「本來上次殺你們幾個武當弟子,打算挫一挫你們銳氣,結果你不識相,非要查下去,還打傷了"鷹",俗語說打狗也要看主人,我家門主看到"鷹"受傷而回,非常憤怒,叫我非殺你不可。」
王破兒大聲質問雷梟:「五大堡之一竟然跟盜聖門蛇鼠一窩」
雷梟卻充耳不聞
柳無涯:「互為互利,這裡有幾個姑娘,給雷胖子看中了,他們乖乖交人,本來可以相安無事的,但偏要反抗,所以.....」
柳無涯正想說下去,一道凌厲劍氣破空而來!
鐺!"
雷梟大刀橫掃,火星四濺間竟硬生生斬斷劍氣。他咧嘴一笑,露出滿口黃牙:「牛鼻子道士,玩陰的?」
玄陽子劍鋒低垂,冷聲道:「對豺狼,何須講道義。」
雷梟:「牛鼻子說得對」說著慢慢地走近玄陽子眾人,幾百人也跟著人也圍了過去
突然,耀目金光暴起!
「阿彌陀佛」圓爆一聲佛號如驚雷炸響,渾身泛起金光色,「貧僧來為各位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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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節﹕血戰突圍
圓爆怒目圓睜,渾身金光暴漲如烈日當空。僧袍在內勁激盪下片片碎裂,古銅色肌膚上浮現銅人巷僧獨有的羅漢紋路。他雙拳對撞,發出洪鐘般的轟鳴。
「少林寺.銅人巷絕技.金剛破」
他雙足踏地,青石路面應聲龜裂。整個人化作一道金色颶風,所過之處黑衣人如敗絮般拋飛。骨骼碎裂聲與慘叫聲混作一團,空氣中瀰漫起鐵鏽般的血腥味。
「小禿驢」,聲音由上而下,雷梟肥碩身軀竟如鷹隼騰空,九環大刀劈出刺耳尖嘯。刀背上九枚銅環詭異地同步震顫,竟在刀刃前凝出一道肉眼可見的黑色氣刃。
圓爆瞳孔驟縮,金剛身急轉。氣刃擦過肩頭,九環大刀落地,餘勢將三丈外的土牆劈出尺許深溝。雷梟落地時三百斤身軀竟輕若鴻毛,刀尖入地三寸如切豆腐。
「圍殺!」柳無涯陰冷聲音響起。一眾山賊見圓爆停了下,立即一擁而上,圓爆見狀將掛在頸上佛珠捆在雙手,然後雙手用力一掙,一百零八顆菩提子挾著破空聲激射向包圍過來的山賊
沖在最前的山賊頓時成了血葫蘆,後排山賊驚惶舉盾,卻見佛珠竟穿透木盾,帶出蓬蓬血霧。
雷梟九環大刀掄出滿月弧光,擋開了射向他的佛珠,攔腰劈向圓爆
「鏘!」一聲巨響聲震得眾人耳膜生疼,玄陽子木劍突然青芒大盛,看似脆弱的桃木劍竟硬架九環大刀。雷梟的刀勢未盡,玄陽子腳下青石盡碎,嘴角溢出血絲。
王破兒此時撲了上去,丹田內"天地圓"急速運轉,調動內勁。雙拳赤紅如烙鐵,正是青苗掌法第一式"摧城開山"。
雷梟卻獰笑不避﹕「小雜種,回去再練練」,肥碩肚皮詭異蠕動,竟將拳勁盡數化解,再改變方向揮動大刀攻向王破兒
抱著屍首的玄歸子及時擲出手中劍,阻了一阻雷梟揮刀的方向,王破兒抓住瞬息戰機,抓起地上一柄斷矛,矛尖帶著復仇怒火直刺雷梟咽喉。
圓爆金剛掌、玄陽子太極劍左右夾擊,雷梟面色有變
大喝一聲﹕「憑你們」,身上黑氣乍現,化作一條巨蟒,包圍全身,將三人彈開數丈
三人馬上重整態勢,又衝向雷梟,玄陽子叫道﹕「我中路」,圓爆馬上明白回應「貧僧攻上」,王破兒似明非明「我偷襲?」
玄陽子先將手中木劍射向雷梟,雷梟舉刀擋開,但一眨眼的功夫玄陽子消失在眼前,卻見圓爆飛身而來,九環大刀向上一挑,圓爆一招童子拜觀音,雙掌挾住大刀,正當雷梟想連人帶刀將圓爆重摔在地之際,玄陽子現身
「太極拳.托」玄陽子雙掌向上托著雷梟雙臂,「千斤墜」圓爆空中發力,二人一剛一柔,雷梟摔了一個筋斗,王破兒見機不可失,箭步衝前,將所餘無幾的內勁全集中在這一擊上
雷梟翻身起來狂吼一聲,周身黑氣凝成鎧甲右手接著了王破兒的拳頭,左手緊握他的咽喉
雷梟大怒:「今日誰也走不了...」
突然,遠處山林驚起漫天飛鳥。沉悶的號角聲穿透夜幕,雷梟臉色驟變:「該死!是...」
第四節﹕風云堡
*一日前*
武當派·真武殿內
晨光斜照進殿,上清道人銀白的眉梢染上一層金輝。老道負手立於三清像前,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拂塵玉柄,上清道人憶起虛扶柳無涯時,雖然隱藏得極深,但少年經脈中一閃而逝的陰柔內勁,如毒蛇吐信般令人心悸
「清微」
侍立廊下的小道童聞聲前來,青色道履踏在青磚上竟未發出一絲聲響。清微雙手交疊於腹前,微微欠身:「師祖有何吩咐?」童音雖清亮,眉宇間卻凝著超脫年歲的沉靜。
上清道人自袖中取出一方素箋,狼毫點墨時手腕微頓,在箋上落下"鳴山村遭屠戮"六字。老道將信箋對折三回,遞出時袖袍垂落如雲:「以紅腳雪鴿傳訊風雲堡,不得有誤。」
清微雙手捧接,拇指與食指謹慎捏著信箋邊緣,倒退三步方轉身離去,道袍下襬紋絲不亂
風雲堡·摘星樓
一隻通體雪白的信鴿穿破雲海,穩穩落在鎏金鴿架上。侍衛解下竹筒時瞳孔驟縮,單膝跪地抱拳:「堡主!武當急訊!」
樓閣深處,劍刃與鹿皮相擦的沙沙聲戛然而止。雲飄渺反手將長劍歸鞘,接過信箋時鳳目微眯,信紙展開的脆響驚碎了樓中寂靜。她突然五指收攏,將信箋收入懷中:「備馬,點十二風雲騎,隨我赴鳴山村。」
侍衛領命疾退,鐵靴踏地聲如密鼓。
十三匹踏雪烏騅如離弦之箭,在官道夜奔。為首女子突然踏鞍而起,墨色斗篷在月下獵獵作響﹕「嚮號角」
號角聲嚮起後,她足尖在馬首輕點,身形如鷂子翻身騰空十丈之高。夜風掀起蒙面黑紗,露出那雙鷹隼般的眸子。內勁包裹的右拳驟然亮起青碧色光芒,整個人如流星般俯衝向一點
雷梟正欲對王破兒下殺手,忽覺頭頂殺氣逼人。抬頭只見一顆翠綠流星當空墜落,慌忙將王破兒甩開,催谷內勁舉手格擋。
「轟!」一聲巨嚮
氣浪炸開,方圓十丈塵土飛揚。雷梟連退七步,黑氣凝成的鎧甲漸漸脫落。煙塵中,女子輕盈落地,青碧內勁在拳鋒流轉。
「風雲堡主...雲飄渺」雷梟抹去嘴角血漬,獰笑道,「好大的陣仗。」
煙塵散去,只見一個身穿黑道勁裝,英姿颯爽的女子站在中間
「雷堡主,何事大驚光臨我的地界,也不跟我打聲招呼,好讓我好好招待一下你」雲飄渺冷眼望著雷梟,她身後,十二名風雲騎也趕至,個個拔刀戒備。
「這條村有幾個婆娘,我看生得標緻,所以就想擄走,在我的妓院裡招呼客人。」雷梟囂張地回應
「擄人擄到我的地界來,壞了規舉吧。」雲飄渺頜微抬,眼角餘光掃過被挾持的村女
「是壞了規舉,在綠林大會上,你想怎處置就怎處置,該賠你多少就多少。」雷梟自知理虧,但氣勢上不能輸
「你把擄的人放了,然後滾回你的地界,我不追究。」雲飄渺面無表情地望著雷梟
「雲飄渺你別在老子面前囂張。」雷梟大聲呼喝,舉起九環大刀
「來阿。」雲飄渺淡然回應卻內勁爆開,塵土風揚,十二名風雲騎個個準備衝鋒
雷梟額角沁出冷汗「算你走運,老子今天有點累,不跟你計較。」,然後拍一拍手「把那幾個婆娘放了。」
雲飄渺向身後的十二名風雲騎點頭示意,幾個風雲騎走了過去把幾個女孩接過來
「既然風雲堡主親自大驚,那晚生也先告辭了」說罷柳無涯如風一樣,消失在夜空之中
待眾人退去,雲飄渺轉身時斗篷旋出墨浪,對玄陽子眾人微微頷首:「你們無恙?」
「我們所受的傷不重,謝雲堡主相救」玄陽子向雲飄渺抱拳道謝
「不用謝,是你師傅叫我來的」雲飄渺從懷中拿出上清道人的信箋交給玄陽子
「你們沒事的話,我們也走了」雲飄渺翻身上馬,走前向王破兒拋了一個青瓷藥瓶,然後跟十二名風雲騎絕塵而去
王破兒坐在地上直勾勾地望著雲飄渺走的方向﹕「她就是風雲堡主。」
然後望了望坐在一旁的圓爆,他因內勁震碎了僧袍而赤裸著上身,抱著自己瑟瑟發抖,全然沒有了之前血戰時的氣勢
「王施主...」圓爆可憐巴巴地伸手「借件衣裳...」
「想都別想。」王破兒斬釘截鐵地回答道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A0T4pPY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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