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
一早,我便爬起床,簡單梳洗後直接投入遊戲的世界,似乎這就是我放假的最佳開端。
我的妹妹望月雪乃,住在隔壁房間,一如往常負責我的三餐,這件事對她來說早已成為一種習慣,也許對我也是。
雪乃提醒我:「今天媽媽會來拜訪,你房間整理好了嗎?要是又被她唸,可別怪我沒提醒。」
我懶洋洋地回道:「妳不用管吧。」
但她絲毫不讓步:「哥哥你的房間一年四季都像災後現場,偶爾收拾一下也不會死吧?」
被她一嗆,我只得改話題:「媽媽有說什麼時候會到嗎?」
「說了啊,她中午要一起吃飯。」雪乃邊說邊拿起手機,示意我看母親發的訊息。
「那午餐是妳負責還是我來?」我試探性地問。
她想都沒想便回應:「當然是我,你上次差點把廚房炸掉的歷史不容重演。」
「沒那麼誇張吧?」我不服氣地嘟囔。
「不是誇張,是事實。你就別再挑戰火候這種高難度的實驗了。」
被戳中痛處,我只得無奈認輸:「好吧,看來我得好好練習煮菜,不然連一頓家常便飯都搞不定。」
就在這個瞬間,一道清脆響亮的「叮叮!」劃破了房間內的寂靜,彷彿為這靜謐增添了一抹生氣。
我瞬間反應過來,心中猛然一震:「母親來了,這絕對是她的聲音無誤。」
只見我立刻將遊戲控制器放在桌上,顧不上遊戲的進行便匆忙跑向門口,準備迎接許久未見的母親。
「啊,是悠真啊!真是好久不見了!」母親還未來得及按下門鈴,我早已敏捷地撲到門前,打開門迎面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她一雙明亮清澈的眼眸透著堅毅自信的光芒,而整個人散發出一種如同女強人般的氣場,彷彿她能駕馭一切。
剛剛那清脆的「叮叮」聲,原來是母親手腕上的飾品手環發出的聲音。这条手环已经陪伴她多年,几乎成了她存在的象征。對於我而言,那熟悉的聲音就像是一種溫暖的暗號,只要耳邊響起,就不用想都知道母親就在附近,內心不禁湧起一股安心和喜悅。
「おかあさま(母親)?您不是說中午才會過來嗎?」雖然我因她的突然出現感到意外,但很快便穩住情緒,像平日那樣自然地交流。
「我聽雪乃說好像有些事情需要找你,所以便提前過來了。」母親微笑著回答,語氣中透著些許輕快與隨意,但又不失一份關懷。
我的母親望月千影是一位負責外國企業派遣工作的資深職員。她在人生中扮演著多重角色,除了是職場上以能力著稱的才女,更是我和望月雪乃在童年時期至為重要的守護者。即使如今因為工作需求而與我們分居兩地,但我們對她始終念念不忘,那份情感彷彿不會因距離而變淡,反而因為時間的積累更加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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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呢?他今天會過來嗎?」我忍不住問。
「彰久現在有點事要忙,得等到晚上才能過來。」
「嗯,我明白了。不過現在才九點多,媽媽您吃過早餐了嗎?」
「別弄得這麼正式,把我當成普通家人就好。」媽媽語氣輕鬆地回答。
「啊,真的很不好意思,感覺有點冒犯到您了……」我略帶羞愧地說。
「都跟你說了不用那麼拘束嘛。早餐我早上五點多就吃了,但說實話,現在也有點餓了。難得今天有空,我來給你們煮早餐吧。」
「需要幫忙嗎?」我順手接過媽媽的手提包並放到沙發上。
「不用了,這個我自己來就行。」媽媽的表情忽然顯得有些複雜。
「還是在介意以前的事嗎?是雪乃跟您提到我炸掉廚房的那次?」
「你知道就好。怎麼說呢,雖然事情過了那麼久,我現在對讓你進廚房還是有些陰影……」媽媽無奈地笑著嘆了口氣。
「那我來幫忙吧!」雪乃從房間走出來,主動請纓地說。
「那就麻煩你幫我從廚房拿一些需要的食材吧。」媽媽笑著回應,隨後開始專心準備起她的料理工作。
我現在實在沒什麼事可做,只能繼續沉浸在遊戲中打發時間。
吃過早餐後,我們全家人圍坐在一起閒聊,氣氛顯得頗為輕鬆。不過就在這時,雪乃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幅度有些大,瞬間吸引了我們的目光。
母親疑惑地看向她,眼神中帶著幾分擔憂,開口問道:「雪乃,妳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
雪乃深吸了一口氣,平靜地環顧我們,將目光定在母親身上,語氣清楚而堅定:「母親,妳還記得吧?一年前到現在,哥哥一直是他們欺負的對象。」
她稍作停頓,又接著說:「每次哥哥無奈地跟我說起那些遭遇時,我心裡的怒火總是難以平息。而那些人不僅沒有收手,反而越來越過分。那種肆無忌憚的舉動,真讓人無法容忍!」
她挺直身子,語調更加堅決:「所以,我想提出一個建議。我希望哥哥能轉到我的學校。我懇請母親您好好考慮這個決定。」
雪乃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每一字每一句都透露著憂心與決斷。
母親聽完後愣了一下,神色複雜,隨即開口。
「這件事……其實我並不是不能接受你的想法。坦白說,學校裡的一些老師其實也曾偶爾打電話與我交談,提到你的狀況。他們的言語間透著關心,甚至有些憂心。我平日裡看在眼裡,對於你承受的那些委屈也感同身受,心裡真的是既心疼又不甘。其實,我早就有在考慮讓你轉學了,只是一直沒能找到一個合適的契機和理由。」
她的聲音忽然停止了,就像是被某些回憶拖入過去一般,低下頭深深地沉思,神情中透露出一絲傷感與悔意。
「我年輕的時候,也曾有過欺凌別人的行為,那時候或許是不懂事,但如今,親眼目睹自己的孩子承受那些痛苦,一切像是報應般來到我的面前。我真的覺得非常愧疚,甚至無地自容。」
我聽著母親那帶著自責的話語,只覺胸口像是壓著一塊沉重的石頭,複雜的情緒在心中翻湧而起。我低下頭默默思索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氣,才終於開口緩緩地回應她。
「或許……這一切真的不是妳的錯。他們會那樣對待我,其實是他們自身的選擇。他們的冷漠、自私和無知才是讓這一切發生的真正原因,也不是因為我,更不是因為妳。雖然,我確實感到無比痛苦,但說實話,我始終沒有下定決心要離開這個地方。所以,目前為止……我暫且沒有要轉學的想法。」
即便這番回應是我最內心真實的聲音,但話語落下後,那些過往愈深愈烈的難堪回憶卻開始不斷浮現腦海。那些被羞辱、被嘲笑的瞬間像一道道利刃刺痛我的內心,即使努力想要控制情緒,那股掙扎和無奈還是無從抑制。
雪乃就這樣靜靜地靠坐在一旁,用專注而溫柔的目光望向我。而母親聽完我的回應後,不禁歎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帶著深深的不忍與愛怜,再次試圖用她平和而關懷的語氣耐心開導我,希望我能更好地面對接下來的挑戰與選擇。
「我完全了解你的想法,也真心尊重你所做的每一個決定。然而,每次見到你因為這些問題而受到影響,我心中難免感到不安。這些煩心事不僅讓你情緒低落,甚至對你的學業表現也帶來了不小的衝擊。看著你在這樣的環境中掙扎著,我真的感到非常心疼。以你的能力和價值,你絕對值得一個更健康、更積極的生活與學習環境來展現自己的潛力。」
此時,一直靜靜站在旁邊的雪乃,毫不猶豫地點著頭,明顯對這些話表示無條件的認可與支持。她那認真的神情似乎要向我傳達出更多未曾說出口的關懷與鼓勵。在這個充滿沉思的時刻,我深深感知到了來自她們那毫無保留的真情,以及藏在眼神中的深切牽掛。
經過一番思量,我終於揚起視線,雖然語調略顯低沉,但話語中卻透出了堅定。「好吧,就按你們提議的辦。我同意開始準備轉學手續。」說出這句話時,我的心中充滿了不捨,但也燃起了一絲希望,彷彿前方的道路正在逐漸被點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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