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玫瑰事件簿》-短篇 - 第一章（秘）：當樂聲無法挽留

她第一次走進那間屋子，是因為一段聲音。

那不是完美的演奏。節奏不穩，指法焦躁，錯音與喘息混成斑駁。1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qVd7JBmKs
但在那些破碎裡，有某個音，被彈得比其他音更輕——輕得像遺憾，也像邀請。

她便來了。

他沒有看到她怎麼進來，這很好。她不喜歡被看見的過程。1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1N58QDIGe
她站在光影交錯的客廳，木地板下有水痕，鋼琴鍵邊留著溫熱氣息。那琴聲還在空氣裡飄，像剛被釋放的煙。

她走近他，指尖落在低音C鍵上，聲音極輕，如微雨落葉。

「這首曲子……不是你的。」她對他說。

—

他開始為她演奏。他彈得太用力，像在乞求什麼。1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gfxOhkRxt
有幾次，他的指尖破了，血滲進琴鍵縫。她站在他背後，感受到他那一瞬的痛。1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KP96xEmRF
她沒有說什麼，只說：「不要停。」

—

她不常來，但來過幾次。每次坐的位置都不同：椅背、窗邊、書架上。1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8OklgcJZn
她看著他演奏，看著他一遍一遍改寫自己，彷彿用音符削去皮膚，用休止符填補沉默。

她有時候會想：這些人是不是以為，只要夠努力，就能留住她？

—

他為她留下了玫瑰與紅酒。

她沒說喜不喜歡，只是看了幾眼。那花的色澤與那晚她的裙擺正好相襯；那酒倒映出她的側臉輪廓。1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36YEUA5nY
她曾在某次離開後，將耳環摘下，放在他枕頭邊。那是她很久以前的東西。不是紀念，只是她不再需要了。

耳環背面刻著：「You played well.」她沒想過他會怎麼解讀那句話。那不是評語，只是，她當下的感受。

—

有一次，她站在他背後，看著他將鋼絲纏上椅腳，自己固定住。

他不是在演奏。他是在表演——給她，也給自己。

她看了很久，有些感動，也有些疲倦。音符像潮水一樣湧過來，她知道他快完成了。但完成又如何？

她來這裡，不是為了看誰完成。

她只是想聽些聲音——那種能讓世界慢下來的聲音。

不是技巧，不是結構。只是某段旋律裡藏著一種溫度，一種讓她覺得——自己曾經被人，為某件事，好好地等待過。

—

那晚，她站在陰影裡。他沒有看她，只管彈琴。1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N5SnAuMS3
他全神貫注，像要把自己耗盡給某個他以為還站在那裡的人。

他彈出最後一個音。

她站了很久，然後轉身，輕輕地走出門。

她的裙擺在月光中掠過地板，仍是紅色的。始終是紅色的。

她什麼都沒帶走——但那玫瑰、那酒、那耳環還在。

那不是留給他。

那是，給下一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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