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隱弦蹤 - 第二十一章

有書生路過故地，於青石之側刻下一句：

「願君斷絃非終聲，遺曲傳後世，當為正。」

這場曲子終於結束。

但聽者尚在，記者猶存。

且將此聲留於心底，待春水再開，白梅再綻時，重聽他一曲《清平樂》。

那時，無血，無祟，唯風與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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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廢宅的琴聲已逝，長安的暗流卻愈發洶湧。

柳雲岐與顧清弦回到他在城中的寧遠王府。

府內清幽，院中一株老槐樹隨風搖曳，幾片殘葉飄落，平添幾分肅穆。

柳雲岐推開書房門，顧清弦跟在後頭。

顧清弦隨手將青玉令牌丟在桌上，伸了個懶腰說：「柳兄這王府瞧著挺氣派，怎麼沒見幾個下人？」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l7Wvw97kL

「冷清得跟我師傅那破地方似的。」

他伸展手臂時，故意湊近柳雲岐，肩膀輕輕擦過對方，低笑道：「還是說，王爺特意清場，就想跟我單獨待著？」

柳雲岐坐下，取出從碧瑩手中奪下的短劍。

他抬眼瞥了顧清弦一眼，眼底閃過一絲笑意，眯眼上下打量他片刻。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1Zpe2WnEb

薄唇微動，淡淡道：「本王喜靜，下人都在外院。」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kCpPHwWdq

「清弦若嫌冷清，隨時可以去外面住。」

顧清弦哈哈一笑，湊到桌邊坐下，說：「去什麼外面？我可不傻。」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7Fz2dVTlG

「說正事吧，那黑影跑了，碧瑩又死了，我們下一步怎麼查？」

他身子微微前傾，手肘撐桌，桃花眼閃過一抹狡黠，笑容勾人卻帶著幾分挑釁：「王爺這聰明腦子，總不會讓我失望吧？」

柳雲岐指尖輕敲短劍，說：「陛下提了趙承淵，他是戶部尚書，與失蹤案的幾個官員交厚。」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DXkGGlJjU

「碧瑩混進宮中，目標或許與朝堂有關，趙府是個突破口。」

碧瑩死前言十箱貨非終局，長安失蹤案或為引子，趙承淵若涉入，則影隱會意在朝堂權力。

他低聲道：「你說這老頭會不會是那黑影的靠山？」

顧清弦挑眉，笑著說：「那還等什麼？直接上門問問不就得了？」

柳雲岐搖頭，說：「趙承淵老謀深算，若有鬼，直問只會打草驚蛇。」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EKzIPTkQq

「我打算今夜暗訪趙府，你隨我去。」

顧清弦點頭，說：「行。不過你這王爺當得真不輕鬆。」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VSvNFEyvq

「白天查案，晚上還得翻牆。」

柳雲岐沒理他的調侃，起身說：「先歇著，晚上動手。」

他轉身時，眼角餘光掃過顧清弦，嘴角微不可察地一揚。

這傢伙嘴上不饒人，必要時卻十分靠得住。

夜色降臨，長安城燈火漸稀，趙府位於城西。

一座三進大宅，門前掛著兩盞紅燈籠，隨風搖曳。

柳雲岐與顧清弦換上夜行衣，潛至府外，藏身在一棵老樹後。

顧清弦探頭一看，低聲道：「守衛不少，瞧這架勢，趙老頭怕是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

柳雲岐點頭，說：「後院守衛少，從那兒進去。」

顧清弦靠向柳雲岐，肩膀幾乎貼上，低聲笑道：「王爺，這麼近的距離，你可別緊張。」

柳雲岐低聲回道：「緊張的是你吧，手都快貼我身上了。」

兩人繞到後院，顧清弦腳尖一點，輕身翻過院牆，落地無聲。

他回頭對柳雲岐比了個手勢，嘴角一揚，低聲道：「王爺，來我懷裡？」

柳雲岐瞥了顧清弦一眼，隨後跟上，兩人如影子般潛入府內。

後院一處偏房亮著燈，窗紙透出昏黃光影，隱約可見兩人交談的身影。

柳雲岐靠近窗邊，輕輕刺破窗紙，朝內看去。

只見趙承淵坐在主位，一身暗紅長袍，鬚髮花白，眼神卻銳利如刀。

他對面站著一個黑衣人，低頭稟報：「碧瑩死了，貨沒運出去，寧遠王插手了。」

趙承淵冷哼一聲，說：「廢物都辦不好事。」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LMlIcoMBu

「那批貨燒了便燒了，長安的計劃不能停。你們的人呢？」

黑衣人低聲道：「都在城外待命，只等您一聲令下。」

趙承淵點頭，說：「好，三日後趁宮中議事動手。」

柳雲岐心頭一震，這黑衣人聲音低沉，與昨夜假山後那個黑影頗為相似。

黑影知我身份，又與趙承淵密談，必是影隱會高層。

三日後議事，朝堂群臣齊聚，或意在刺殺要員。

他轉頭對顧清弦低聲道：「聽見了？」

顧清弦點頭，笑著說：「聽得清清楚楚，這老頭果然有鬼。」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d4DQCnq5Y

「三日後動手，瞧這意思是要搞亂朝堂。」

他湊近柳雲岐耳邊，低聲補道：「王爺，你耳朵這會兒紅了，是不是我靠太近了？」

柳雲岐側身避開顧清弦的氣息，低聲道：「顧清弦，你再近點我可要懷疑你查案的用心了。」

他沉吟片刻，說：「不能驚動他，先查查這黑衣人的來路。」

他正要退開，忽聽房內傳來一聲輕響，像是什麼東西摔在地上。

趙承淵猛地起身，喝道：「誰！」

顧清弦一愣，低頭一看，原來是他袖中的銅錢不小心掉落，滾到窗下，發出清脆「叮」聲。

他撓頭，低聲道：「這回我失手了。」

柳雲岐瞪他一眼，低聲道：「快走！」

房門砰地被推開，趙承淵與黑衣人衝出，後院守衛聞聲趕來，火把照亮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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