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隱弦蹤 - 第十七章

蕭景熙接過線索，細看片刻，說：「半月前長安連發失蹤案，皆是官員家眷。」

「現場只留一枚玉佩，形似鴛鴦。」

「我疑心與朝中舊黨有關，卻無實證。」

「三日後宮中設宴，文武百官皆至，此時需要你替我暗查。」

他頓了頓，又問，「你在花溪提到的那個江湖朋友，可靠否？」

柳雲岐點頭，說：「顧清弦身手不凡，心思機敏，頗有義氣。」

「陛下若允，臣希望召他入京相助。」

他回想花溪並肩作戰，顧清弦雖愛調侃，卻屢次出手相助。

此人雖身份半遮半掩，但渡口一戰足見真心，我信他一回又有何妨？

蕭景熙略一沉吟，說：「既如此，朕便給他一枚通行令牌。」

「你派人知會他，若到長安，持令入宮。」

柳雲岐應下，心中已有計較。

他退下時，一名守衛上前，低聲稟報：「王爺，您交代的那位江湖朋友已派人送信。」

柳雲岐點頭，囑咐守衛屆時放行。

他嘴角微揚，這顧清弦若真來長安怕是要鬧出些動靜，但有他在，擔子也能輕些。

與此同時，長安城外百里，顧清弦正沿著山道疾行，淺青長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他此行是去尋師傅蒼隱，問問影隱會的底細。

隱月谷是百曉生的隱秘據點，谷內雲霧繚繞，古木參天。

他到時已是黃昏，谷口一老者倚石而坐，見他來了，淡淡道：「來得挺快。」

顧清弦笑著上前，拱手道：「師傅，我這趟可是為了正事。」

「您老見多識廣，影隱會的事，總該知道些什麼吧？」

蒼隱瞥他一眼，慢悠悠站起身，說：「進來說。」

谷內一間石屋，簡陋卻透著幾分清幽。

顧清弦坐下，蒼隱從書架上取下一卷舊冊，丟給他說：「影隱會十年前江湖乃一霸，專幹暗殺與私運，後因內亂散了。」

「可這幾年聽說有人重組，手法比從前更狠。」

「你在花溪撞上的怕是他們的新動作。」

顧清弦翻開冊子，見上面記著影隱會當年的據點與成員，卻大多語焉不詳。

他抬眼問：「師傅，這東西若真流入長安，您說他們想幹什麼？」

蒼隱冷笑：「長安是天子腳下，他們若敢亂來，無非是衝著朝堂去的。」

「你那朋友怕是要忙了。」

他頓了頓，忽從懷中掏出一枚青玉令牌丟給顧清弦，「這是百曉生的信物，朝廷認這個。」

「你若去長安，帶著它。」

顧清弦接過令牌，笑得有些狡黠：「師傅，您這是早就算好了？」

「行，我去幫幫柳雲岐，順便瞧瞧長安的熱鬧。」

蒼隱沒理他的調侃，說：「去吧，別忘了回來交差。」

三日後，長安宮中燈火通明，夜宴盛況空前。

文武百官齊聚，絲竹聲不絕於耳，觥籌交錯間盡是虛與委蛇的笑臉。

柳雲岐以寧遠王身份入席，坐在靠近皇帝的席位，目光卻冷靜地掃過每張面孔。

他身旁是戶部尚書趙承淵，一個五十出頭的老臣，鬚髮花白，眼神卻銳利如鷹。

宴至中途，一個宮女端著酒壺上前，低頭斟酒時，袖口露出一角玉鐲。

柳雲岐眼底閃過一抹寒光，趁她轉身時，輕聲問：「這鐲子挺別致，哪兒來的？」

宮女一怔，忙低頭道：「回王爺，是家傳的。」

她聲音微顫，腳步匆匆退下。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一陣輕微喧鬧，一個守衛快步進來，低聲對柳雲岐道：「王爺，那位顧公子到了，手持青玉令牌，說是奉您之命而來。」

柳雲岐點頭，說：「讓他進來。」

片刻後，顧清弦大搖大擺走進殿內。

淺青長袍隨風微動，腰間掛著一枚青玉令牌，手裡依舊拋著銅錢。

他一進門便引來滿殿側目，守衛未攔，文武百官卻低聲議論這是何人。

他徑直走到柳雲岐身旁，一屁股坐下，笑著說：「王爺，三日不見，可想我了？」

他目光掃過柳雲岐的王爺裝束，笑意更深，低聲補道：「寧遠王果然氣派，我這百曉生門下的散人可算沾了你的光。」

柳雲岐額角微抽，低聲道：「你這進場的方式還真夠招搖。」

他回視顧清弦，心中卻鬆了口氣。

顧清弦聳肩，壓低聲音回道：「有你給的路子，我不得走得氣派點？」

「再說了，師傅的令牌在手，誰敢攔我？」

他拍了拍腰間的青玉令牌，笑得一派輕佻。

柳雲岐輕笑，語氣放鬆幾分：「清弦既是百曉生門下，想來對影隱會頗有了解。」

柳雲岐道：「剛才那宮女手上有玉鐲。」

顧清弦一聽，眼睛一亮，低聲道：「碧瑩？她膽子不小啊，竟敢混進宮裡。」

他拍了拍柳雲岐肩膀，低笑道：「王爺眼光果然毒。」

柳雲岐點頭，說：「宴中不便動手，隨我來。」

他起身，借口更衣，帶著顧清弦出了殿。

兩人並肩而行，柳雲岐低聲道：「清弦，我身份已無隱瞞，你可願真心助我？」

顧清弦笑著回道：「王爺既信我，清弦自然不藏私。」

「影隱會的事，我師傅已給了線索，今後你我聯手便是。」

兩人繞到後殿，果然見那宮女正匆匆走向一處偏僻的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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