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無名之血 - 第六章——魔咒課

　　第二堂課是魔咒學。

　　教室設於西塔樓二樓，空間不大，牆面掛滿歷屆優異學生的照片與手寫咒語筆記。陽光從彩繪玻璃斜斜灑落，在桌面上映出碎金色的光斑。

　　西維亞走進教室時，大衛·羅齊爾正坐在靠近講桌右側第二排的位置，旁邊留著一個空位。他朝她點了點頭，姿態溫和。

　　「坐這裡？」他語氣平靜，帶著一點近乎習慣性的親切。

　　「嗯。」她落座，將課本輕放在桌面。

　　雖是第一次正式同桌，氣氛卻不顯生疏。他沒有多問，她也沒有多言，兩人之間的沉默不像隔閡，更像一種剛建立起來的默契。

　　泰瑞坐在後排靠牆的位置，低頭翻閱筆記。西奧多則選了側邊靠窗的座位，單手支頰，目光不動聲色地掃過前方——像是在看課本，又像是在觀察某人。

　　幾分鐘後，講桌後方忽然傳來幾聲叩擊。

　　一道身形矮小的身影踩著厚墊走上講桌──是魔咒學教授弗利維，他的鼻尖與書堆齊高，得墊著厚厚的書才能露出頭。

　　他興致盎然地翻開課表，捏起羽毛筆開始點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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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漢娜·艾博。」

　　「在！」

　　「拉文德·布朗。」

　　「在。」

　　「泰瑞·布特。」

　　「……有。」

　　「哈利·波特──」

　　那瞬間，他的語調驟然高了八度，聲音一顫，整個人激動得往前一傾──

　　砰！

　　弗利維教授連人帶書從講桌跌了下去，羽毛筆拋上半空，在他的驚呼聲中劃出一道誇張的弧線。

　　全班愣了一秒，隨即爆出一陣善意的笑聲。

　　「我沒事、我沒事！」教授的聲音從講桌底下冒出來，隨即重新探頭，滿臉通紅，仍難掩激動地看著哈利，「真是太榮幸了，親眼見到您！」

　　哈利尷尬地笑了笑，榮恩在旁邊小聲說：「這情況你可能要習慣……」

　　笑聲逐漸平息後，課堂繼續進行。

　　西維亞低頭假裝在翻頁，但餘光中卻無聲記下了周遭反應：熱烈的視線、悄聲的討論、甚至連泰瑞也稍稍抬頭看了哈利一眼——

　　唯獨西奧多，始終未動。他視線輕輕掃過哈利，下一瞬，便又轉回窗外，像一切都無法攪動他心緒。

　　「他們真的很在意這些……名字啊。」大衛輕聲說，語氣像在自言自語。

　　西維亞沒有回答。

　　她知道，那些名字是光、是旗幟。可她身上的那個名字，從來不是用來宣示，而是用來掩蓋。

　　她翻到下一頁，書頁掠過指尖的聲音細微而沉靜。魔咒課程才剛開始，而這所古老學院中，屬於她的故事，才正揭開第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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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課堂進入咒語實作練習。

　　今天的目標是讓魔杖尖端發出穩定光芒，維持三秒後，再平順熄滅。這不僅是對咒語發音的測試，更是對魔力輸出精細度的訓練。

　　「記得，是Lumos，不是Lurmos，也不是Lunars——語尾不要含糊！」弗利維教授站在書堆上示範，一邊用魔杖點亮，再緩緩熄滅，語氣中仍帶著剛才的餘悸興奮。

　　學生們三三兩兩配對練習，魔杖尖端亮光此起彼落。

　　西維亞與大衛分坐兩側，交換著練習。

　　「Lumos.」大衛輕聲發咒，魔杖尖端亮起清澈柔和的白光，恰如其分地停在空中，三秒後隨著「Nox」咒語順利熄滅。

　　「還不錯。」他略側過頭對西維亞說，「輪妳。」

　　西維亞握住魔杖，掌心再次浮出幾乎感覺不到的細汗。她深吸一口氣，語調冷靜：

　　「Lumos.」

　　一道光芒瞬間亮起——比預期強烈許多，像針般刺破空氣。光團在杖尖劇烈跳動，亮得刺眼，甚至讓鄰桌的同學驚訝側目。

　　她立刻接咒：「Nox.」

　　光卻沒有完全熄滅，只是震盪了一下，像有一層看不見的魔力繃緊又鬆開，最終才緩緩暗去，並發出一聲細不可聞的「嗡」。

　　大衛的手悄悄撐上桌面，眉頭微微一皺。他的反應沒有明說，但眼神明顯變得更警覺。

　　「……妳剛剛那一下，像是——」

　　「控制沒到位。」西維亞低聲打斷他，語氣依舊平穩，卻帶著一點難以察覺的緊繃。

　　大衛沒有追問。他只是微微側頭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有些說不清的複雜。

　　教室另一側，蛇院的幾名純血新生也在進行練習。

　　潘西·帕金森揮杖時發出明顯的煩躁聲：「我說了是Lumos，你是不是耳朵塞毛了？」

　　達芙妮·格林格拉斯冷眼掃過來，語氣涼涼地說：「再吵，你的光就別想滅了。」

　　布雷斯·札比尼靠坐在椅背上，明顯沒全心練習。他的目光一會兒投向西維亞那桌，一會兒又若無其事地掃過窗外。

　　「她的魔杖控制太緊了。」他漫聲說，像是自語，又像是故意讓人聽見。

　　「當然緊，她家不是專做魔杖的，是專做繃帶的。」潘西冷笑一聲。

　　達芙妮沒出聲，只是停下手中練習，再次望向西維亞的方向，眼神中那一點審慎，無聲無息地浮現。

　　她知道剛才那股魔力波動不是普通失手。那不是初學者會發出的氣場。

　　「……她到底是什麼來頭？」達芙妮低聲問了一句。

　　布雷斯挑眉，似笑非笑地說：「我倒寧願她只是個普通的弗利小姐。這樣比較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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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課鐘聲響起，學生們開始收拾筆記與魔杖。教室裡的聲音如潮水般嘩然，一波波退散。

　　西維亞將羽毛筆收回筆袋，正準備起身時，一道清亮的聲音在她身旁響起：

　　「妳剛才那個Lumos，其實已經很完美了。」

　　她轉過頭，一名蓄著亂翹的褐色蓬髮、神情專注的女孩正站在桌邊，語氣中帶著難掩的熱切與思索。

　　赫敏·格蘭傑。

　　她的語速不疾不徐，卻充滿能量，像是習慣於在腦海裡排好整段句子後才一口氣說出來。

　　「發音是標準的拉丁式重音沒錯，揮杖角度大約是六十度偏上——對不起，我不是要打擾妳，只是……妳的咒語結構比大多數同學都精確很多。」

　　她稍微頓了下，又道：「不過光團震動的那一下，我猜可能是魔力流速突然跳高？像《初階魔咒調控》裡說的，初學者有時會因集中度過高而產生共振現象。」

　　西維亞靜靜看著她，並未表露驚訝，只是淡淡點頭。

　　「觀察得很仔細。」她語氣平和，無贊無斥，像是在應對某項例行提問。

　　赫敏略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我有看課前參考書，《魔力導引基礎理論》、還有《霍格華茲實用咒語學》……我知道大家不太看這些，但我覺得很有趣。」

　　她像是突然記起正事，伸出手補上一句：「啊，我是赫敏·格蘭傑。」

　　西維亞微微一頓，才伸手輕握了一下：「西維亞·弗利。」

　　「很高興認識妳，西維亞。」赫敏笑得燦爛，聲音帶著毫不做作的真誠，「妳是我見過第一個，能讓Lumos維持那麼穩定又清晰的人──除了哈利那次啦，但他的光一閃一閃的，其實沒那麼精準。」

　　她說得坦率而自然，語中毫無敵意。

　　西維亞望著她，半晌，低聲道：「……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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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遠處，大衛靜靜看著這一幕，眼神微變。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西維亞露出一絲近乎「溫度」的語氣。

　　而在更遠一點的位置，西奧多依舊靠在窗邊，目光從頭到尾都沒有從西維亞身上離開。他看著那兩人交談的畫面，眼中掠過一絲幾乎不可見的波動。

　　泰瑞也看見了，卻只是若有所思地轉過頭，把書收進校袍內，什麼也沒說。

　　西維亞與赫敏並肩走出教室時，陽光剛好照進窗台，石牆上映出兩道細長的影子，一高一低，並排而行。

　　她很清楚，這不是信任，也不是友誼。

　　但至少──這是一句來自陌生世界的「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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