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ＨＰ】無名之血：彼方無名，此生猶記 - 第五十八章——沙菲克

【馬爾福莊園・後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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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已停，寒意未散。遠處的燈火從主廳窗格間透出微光，照不及這處角落。

　　伊凡·羅齊爾半倚在欄杆上，指尖拂過手中銀戒，神情一如往常的慵懶，卻帶著極少數人能辨別出的警醒。

　　潘墨站在他對側，身影隱在黑檀色園柱的陰影裡，只偶爾應聲。他總是如此，沉默如夜色，卻從不真正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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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今夜，還多了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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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雪白月光下的男孩身形修長，披著深灰披風，胸針是沙菲克本家的徽印——荊棘圍繞下，一頭狼靜靜注視遠方，古符與八芒星浮刻其上，彷彿一段沉默誓言，訴說著「通往王座之路，必先踏過暗影」。那張少年面孔稚氣未退，卻早已冷靜得不像這個年紀該有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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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萊恩·沙菲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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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今晚的應對，倒是不讓人失望。」伊凡語氣輕緩，「她已越來越像個真正的弗利家族後人了。」

　　「她一直都不笨。」潘墨低聲道。

　　「聰明不是重點，」萊恩語氣平淡，卻字字清晰，「是她知道什麼時候該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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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凡挑眉望向萊恩：「你對她的評價比我想像中還高。」

　　「不高，只是務實。」萊恩語調一如沙菲克傳統，冷靜、克制、沒有情緒，「我不認為她能夠成為『家族之手』，但若她繼續維持這樣的平衡，也未嘗不能成為沙菲克的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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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她守，還是她動？」伊凡語帶試探。

　　「現在讓她動，只會壞局。」萊恩語調平靜，「連自己是誰都不明白的人，只會成為別人的棋子。」

　　潘墨始終沉默著，直到這時才低聲開口：「……若她一直以為，自己只是被『容忍』著存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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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氣因這句話微微一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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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如此，」他語聲輕緩，「她不是因為認同才克制；而是怕自己再多靠近一步，就會引來排斥。」

　　潘墨垂眸，算是默認。

　　萊恩沉默了半晌：「這樣也未必是壞事。」

　　「嗯？」伊凡偏頭看他。

　　「因為那樣的她，才會下意識收斂自己的力量，才不會太快步上——她母親的後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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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句話讓潘墨抬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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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和她母親，不一樣。」他終於低聲開口，「她只是……還沒來得及，去選擇。」

　　「可她們背負的是同一個名字，」萊恩反駁時毫不遲疑，聲音冷靜得如冰封的河面，「一個足以吞沒所有選擇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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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風輕撫過樹梢，伊凡低笑了一聲，拍了拍欄杆。

　　「歸根究底，這就是你們沙菲克的手法，對吧？」他語氣淡漠，眼神卻銳利如刃，「讓她誤以為自己是個局外人，這樣——反而更容易掌控。」

　　「你不這麼做？」萊恩反問。

　　伊凡收起笑意，凝望著遠方主廳的燈火。透過欄杆與那扇半掩的長窗，他望見熟悉的身影端坐於壁爐旁，微微側頭傾聽，唇邊掛著恰如其分的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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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像一朵被精心修剪過的月季，美麗、無刺，彷彿天生就該盛放於溫室，供人凝視讚賞。

　　可他知道，那孩子不是月季。她身上有夜色，也有風雪，還藏著一縷——能令整座花園焚燒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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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是不喜歡太早決定她該成為什麼。」他淡淡地說，像是在陳述一個與己無關的原則。

　　短暫沉默後，潘墨緩聲補上：「她會自己選。」

　　萊恩點了點頭，語氣稍緩：「那就讓她選——只要那個選擇，不會背離原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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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不再多言，只靜靜立於夜色之中。燈火搖曳，雪光覆地，寒意無聲蔓延，而某種難以言說的默契，也在寂靜中悄然凝結。

　　遠處傳來腳步聲，由遠及近，在雪地上壓出的聲響細微而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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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凡眉梢微挑，卻始終未動。

　　潘墨早已退入黑檀柱影之後，氣息沉斂，彷彿從未現身。

　　萊恩則不動聲色地抬手，指間輕掐一道無聲咒印。月影錯位間，他的身形已悄然融入花園一側的樹影，如同被切去的一筆留白——無聲，亦無杖，卻無可挑剔地精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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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者是家養小精靈，披著灰藍色制服，懷中抱著一摞乾燥的披風。它停在花園邊緣，朝伊凡的方向低聲道：

　　「羅齊爾少爺，主廳那邊……夫人吩咐，夜露沉重，請您務必早些回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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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凡低頭掃了它一眼，語氣溫和：「我只是透口氣，不勞費心。」

　　小精靈連忙點頭哈腰，顫顫退開，不敢多看他一眼——自始至終，彷彿眼中只見到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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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聲音與氣息全然遠去，園中才再度恢復寂靜。

　　月光下，萊恩的身影如霧般從影子中浮現，神情未變。

　　潘墨亦重新現身，背脊仍靠著柱，神態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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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這座莊園裡還沒幾個人知道你們今晚出現在這裡。」伊凡語帶戲謔，「真是難得，沙菲克家的人，也會選擇『不被看見』。」

　　「有些時候，看不見比被看見更具效用。」萊恩語氣依舊。

　　「而有些人，從一開始就不應該被人看見，」潘墨淡聲補上，「否則，整局棋還未開始，就先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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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凡靜靜看了他們一眼，似乎想說什麼。最終卻只是輕敲欄杆，語氣低緩：

　　「無論她最後成為什麼……至少該讓她知道，自己不是在夜色裡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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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語畢，他踏雪而去，背影隱入夜色與燈火之間。

　　潘墨垂眸，眼中掠過一絲波瀾，卻終究一語不發。

　　而萊恩只是靜靜地望著伊凡離去的方向，低聲自語：

　　「有時，孤獨比陪伴……更能成全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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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花不知何時又開始落下，這一次，比先前更細、更靜——像無聲的預兆，也像無聲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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