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官賜福平行時空-《狐緣》 - 第三章：山林歲月，情火漸燃

山林靜謐，霧氣常年不散，晨光透過濃密的枝葉斑駁落下，灑在潺潺水澗與苔石間。幽宸慣常於晨曦微露時靜坐修行，白衣如雪，九尾不現，只見銀髮隨風輕揚，眉眼低垂，似已融入這片與世隔絕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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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遠處，那抹紅影總是懶懶倚在一方青石上，一手支頰，一手玩著從林中順手摘來的野果，目光卻不曾離開過那道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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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離總笑幽宸像棵會呼吸的冰雕，坐哪裡哪裡都靜得過分；可他也從未想過離開。每日這樣看著，不知不覺竟看了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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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足夠讓枯樹發新芽，也足夠讓他將心底那句「這條路，太冷，也太遠」慢慢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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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宸不說，他也不問。只覺得這樣的日子，不苦，甚至……難得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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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墨離會走近些，坐到他身側。起初幽宸會微微避讓，後來卻也懶得動，任他靠得更近。紅衣貼白衣，狐尾不現，心跳卻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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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距離，剛好能聽見彼此的呼吸，卻又似隔著層霧，曖昧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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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離從不掩飾自己眼中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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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會在幽宸靜坐時，故意蹲下來湊近，說些曖昧不清的話：「你這姿態，看得我心癢。」

幽宸不睜眼，只回一句：「多看一眼也不會飛升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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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如陪我一起墮落？」墨離笑，聲音低得幾乎貼在他耳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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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話初時讓幽宸皺眉，到後來，他竟也習慣了。狐妖的本性雖驕傲，卻也敏銳。他知道墨離動情，也知道這段情意來得不同，來得……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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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不動聲色，只將飛升失敗的事深埋心底，每日清晨仍會靜坐，假裝元氣未損。每當墨離問起，他便輕描淡寫：「靈脈尚穩，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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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離雖有疑，卻從未真正追問。或許他只是選擇相信，又或許，他太願意留幽宸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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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過去，兩人從無話不說到無話也安靜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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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傍晚，墨離煮了一鍋野菌湯，遞給坐在岩石上的幽宸：「你這種妖，不應該只靠靈氣養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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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宸接過，低聲問：「你今天不去山後練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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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什麼劍。」墨離懶懶靠近他身側，「劍斬不斷心裡的事。與其斬，不如讓它發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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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完，目光如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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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宸沒有回應，卻也沒躲。只是默默將湯碗遞回給他，轉頭看向遠山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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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墨離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靜靜坐在他身旁，看著月亮從林間爬升，直到兩人肩靠著肩，誰都未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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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足夠讓熱情轉為執念，也足夠讓傷口結痂生出新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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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城的夢裡，璃川的背影越來越淡。每一次驚醒，眼前見的不是白衣神官，而是那個銀髮狐妖，眉目如月，沉默卻不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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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墨離夜裡驚醒，冷汗濕背。他倚著石牆坐起身，幽宸便在不遠處，看著他，一言不發地遞來一杯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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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夢見他了？」幽宸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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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離接過水，半晌才道：「沒有。我夢見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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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說得平靜，卻帶著些難以察覺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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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宸不語，只在他身旁坐下，低聲道：「我還沒飛升，哪也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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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墨離將頭靠在他肩上，閉眼道，「你在這裡，我就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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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時光像一條緩慢而溫柔的河，將兩人的心悄然沖刷，直到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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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離輕輕扣住幽宸的手腕，認真地看著他：「阿宸，我現在不問你飛升的事，也不問你從哪來、將去哪。你只告訴我，你願不願意——留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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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宸一愣，眸中有一瞬的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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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道破綻，也是一扇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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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他輕輕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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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離的笑從眼角溫熱地蕩開，低聲道：「既然答應了，就別想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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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風過林梢，霧氣散得比以往都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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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不再是肩並肩的同伴，而是心繫心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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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離不再懷念那個太冷太遠的身影。因為此刻，他懷裡有一個活生生的幽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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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幽宸，也第一次在夢中，主動伸出手，緊緊抱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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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月色極好，林中鳥鳴歸靜，風聲拂過石壁與草葉，低迴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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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宸原想像往常一樣靜坐，卻在閉眼瞬間，忽覺有人靠近。他睜眼時，墨離已坐在他身側，手中拎著酒壺，神色慵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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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我喝一盞。」墨離說，聲音帶著淡淡酒意，卻仍壓得極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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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宸皺眉：「你向來不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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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不同。」墨離傾身靠近，酒香和身上那抹常年不散的血與松煙味交織而來，撲在幽宸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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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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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答應了要留。」墨離微笑，語氣柔得不像他，「我要慶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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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宸沒再多說，接過酒壺輕飲一口，眉頭一蹙：「這是妖果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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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喜歡？」墨離挑眉，「我特地找的。據說狐族入喉微醉，真心就藏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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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宸將壺塞還他，冷冷道：「我倒看你比較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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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墨離笑得漫不經心，忽而將酒壺放下，手卻伸過去，輕輕按住幽宸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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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對視，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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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瞬，墨離俯身吻上了幽宸的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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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裡原本是飛升印記所在之處，如今光芒已淡，幾乎被他自己以法力遮掩。但墨離的唇貼得極輕，像是無意，又像是……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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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宸沒有推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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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離眼底的笑意便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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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宸。」他聲音低哑，近乎呢喃，「我知道你有事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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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宸一震，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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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沒關係。」墨離湊近他耳側，溫熱氣息灼燒肌膚，「我不問。你願說，我就聽。你不說……我就用別的法子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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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的法子？」幽宸低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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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讓你再醉一點。」墨離說著，伸手覆上他腰際，輕而不急地收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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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宸身體微僵，下一瞬卻被墨離緊緊摟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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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了三百年才學會什麼叫放下。」墨離聲音在他耳畔響起，「你讓我知道——有些人，不必是神，也值得被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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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宸回握住他，指節略顯顫抖。他不再言語，卻低頭將額抵在墨離肩上，像是終於卸下了什麼長久以來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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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無需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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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齒相觸，氣息交融，動作不急不躁，卻每一寸都小心而確定地落下。不是情慾先行，而是深情主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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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離吻遍他的眉、眼、耳廓，最後落在脖頸之下，那一道細微卻仍可感知的印記處。幽宸喘息一聲，掙扎了一下，但最終還是沒有推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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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袍落地，狐尾輕顫。冷月照進屋內，鋪了一地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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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離與幽宸，終於不再只是同行百年的同伴，而是彼此靈魂的棲居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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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時，兩人並肩坐在崖邊，衣衫半敞，神色皆清淡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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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離看了他一眼，忽然道：「若有一日你能飛升，我也不會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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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宸側頭，眼神微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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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離笑了笑，語氣輕柔：「但你若願留……我便為你築一座天下最盛的廟。讓你不飛升，也照樣萬人朝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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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宸望著他，久久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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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這句話記在心裡，不是因為那座廟，而是因為那聲「願留」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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