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對上馬大仙兒的詢問，眼神閃躲，明顯是在忌憚著什麼，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沒有，不是我們，我們什麼都沒做……」
我微微皺眉，這肯定是有事兒啊！
馬大仙兒顯然也看出來了，語氣一沉冷聲說：「不是我嚇唬妳，這山裡的老仙兒脾性古怪，昨晚兒只是鬧騰了一下，保不齊今晚兒會要了妳的命！」
許是被馬大仙兒嚇到了，女人眼底明顯閃過一絲惶恐，她在害怕。
「呲啦——！！」
像是在驗證馬大仙兒說的話一樣，炕邊的血鬼臉突然無火自燃，火苗竄的老高，火焰在半空中匯聚成一張血盆大口，反复拉扯，一閃即逝。
「啊——！！！」
女人被嚇得尖叫，頓時不敢再有所隱瞞，一股腦的全都說了出來：「不是我們……是別的村子……是別的村子得罪了老仙兒……老仙兒在懲罰他們……我們，我們的鎮子只是因為離得近，被連累了……」
「哪個村子？」
陳觀音攬著女人的肩膀，一邊安撫一邊問。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們去找鎮子口的鞋匠趙老爺子……他知道，對……你們去找他問……別問我……我真的不知道……」
女人斷斷續續地說著，說完就一把拽過被子把自己蒙在裡邊，任憑陳觀音和馬晨溪怎麼招呼都不答應，還一個勁兒的趕我們走，情緒異常激動。
「鞋匠？」
我們幾個對視一眼，心中疑惑，但也沒再刺激女人，打算去找這個鞋匠問問看。
臨走的時候馬大仙兒用香油泡了黃豆灑在了這戶人家的窗沿下和門檻邊上，這樣灰仙兒就不會輕易進來了。
之後，我們就拿上自己的東西出門直奔鎮子口。
走了差不多將近一個點，我們在鎮子口把邊兒的一個角落裡看見了一塊用木棒子支起來的麻布幌子，上面寫著「修鞋」，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了。
順著幌子往裡看，後邊就是一間矮小的磚瓦房，破破爛爛的，一小半的房頂都塌了，硬是找了木頭給撐了起來，院子裡的牆角有一小撮碎碗片，還有一小堆兒燒的發灰的火炭，看著不像是隨手扔的，倒像是故意放在這的。
我覺得有些奇怪，但也沒多想，不過馬大仙兒倒是多看了幾眼。
「應該就是這家了。」
我說著就進了院子，輕輕敲了幾下門。
過了好半天，門才被打開了一條縫，從裡邊探出來一張蒼老發黑的臉，打量了我們幾眼，啞著嗓子開口：「修啥鞋？」
這老爺子一頭白髮，身形有些佝僂，左眼球有些渾濁，似乎看不太清東西。
「您是……趙老爺子？」我微微低了點身子問。
老爺子瞇著眼睛湊近了看了我一會：「我是，你是哪個？」
沒等我回話，馬大仙兒突然擠了過來，微笑著看著趙老爺子說：
「院兒裡燒了紅棗熏牆根，摔了撇拉海碗鎮三魂，我說的對也不對？」
趙老爺聽了馬大仙兒的話眼裡驟然閃過一抹精光，咳嗽了一聲笑的慘淡，敞開了門側過身，看著馬大仙兒說道：「進來吧……沒想到我這土都埋到脖子了，還讓同行看了笑話。」
我一愣，同行？這趙老爺子也是出馬仙兒？ ？
我驚訝的功夫，馬大仙兒已經帶著馬晨溪進屋了，我也趕緊招呼陳觀音跟上。
屋子裡的擺設也沒比外面好到哪裡去，爐子上燒著熱水，角落裡的炕有點小，但收拾的還算是乾淨整潔，地面上擺著不少整齊的和沒修的鞋子，每個鞋子上面都做了標記，應該是代表著不同的鞋子的主人。
屋子裡沒啥落腳的地方，我跟陳觀音也沒往裡走，就在門口站著。
「既然是同行，客套話就不必說了，說說吧，來找我這老頭子啥事兒……」
趙老爺子倒是個痛快人，直接開門見山。
馬大仙兒一看人家這麼痛快，準備的說辭也都沒用上，索性直接說了狀況：
「昨晚我們在鎮子上的一戶人家借住，半夜的時候聽見了動靜，早上起來的時候就看見屋子裡有老仙兒鬧過的痕跡，那戶人家跟我說，別的村子犯了錯被老仙兒懲罰了，甚至都影響到了這個鎮子，看這情況我擔心會出大事兒，所以想找個知道情況的人來問這個情況。」
「唉……造孽啊……」趙老爺子搖搖頭，再抬頭的時候，卻是一臉的忌憚，緩緩說道：「你可聽過，鼠來不語夜遮臉……」馬大仙兒微微皺眉，面帶疑惑，但我和陳觀音卻是差點把眼都瞪出來，這不是謎語裡的一句嗎？趙老爺是咋知道這句話的？
「願聞其詳。」
馬大仙兒那邊虛心請教，我和陳觀音也是豎起了耳朵聽著。
趙老爺從炕洞子邊上拿過煙袋鍋子點燃狠狠吸了一口，長長吐出一口煙霧，似乎是在平復著內心的不安，隨後才繼續說道：「鼠來不語夜遮臉……這是民間傳唱的有關灰仙的一句歌謠，說的就是，夜裡老灰仙兒來了的時候，別搭話，別出聲，甭管聽見什麼，把臉蒙上該睡睡你的，那就是一夜平安無事。
但如果不小心搭了話，或是驚擾了對方，更有甚者直接對老灰仙兒動了手……那這人不出七天，家裡準出事兒。 」
「原來是這樣……可一般來說，老仙兒不會無緣無故的對人下手，是不是……那個村子的人做了什麼事兒惹怒了老仙兒？」馬大仙兒問道。
趙老爺子嘖嘖兩聲，又抽了一口煙袋鍋子，說：「那村子被半邊死水環繞，地段不太平，經常會出一些子怪事兒，時間長了，村子裡的老人就自作主張在村子後頭的山腳下蓋了一個灰仙祠，祈求平安。
一開始的確有用，但慢慢的村子裡的收成不好，供奉跟不上，這老仙兒自然就管的不勤了，怪事兒就又起來了。
村子裡的小年輕兒不懂事兒，再加上怪事搞得人心浮氣躁，一氣之下就鼓動人砸了那灰仙祠，從那之後啊，這報應就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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