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了!」陳觀音見我同意了,頓時就有了乾勁,拿過羊皮卷鋪好,招呼我過去:「來,再仔細看看,還有沒有別的提示之類的,別落下了。」
「對,再看看。」
心裡有了打算,我難免會更謹慎一點,鎖龍井非比尋常,那裡邊兒藏著的棺材,也絕非尋常之物,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是九邪棺之一的至邪倀命棺?
「陳無魂你看!這裡好像還有一串小字!」
陳觀音把羊皮捲調轉過來,指著上面完全看不清楚的一道黑線。
我瞇著眼睛仔仔細細看了半天,眼睛都要看瞎了,也沒看出那寫的什麼玩意兒,但的確是一行字。
「等我會。」
我揉揉乾澀的眼睛,從抽屜裡找了一個放大鏡,對著那一行小字看了起來。
這似曾相識的動作讓我心裡升起了一股異樣的感覺。
看著看著,我瞬間瞪大了眼睛,我就說這場面熟悉呢!這羊皮卷上的字跡,是師父的!跟在棺聻籙上留下字蹟的手法一樣!
激動過頭了,我手上的放大鏡沒拿穩啪嗒掉在了羊皮卷上,我一愣神,又默默撿了起來。
陳觀音看我這麼大反應,還不知道咋回事兒呢,迫不及待地問道:「咋了?寫的啥啊?」
「這上邊兒,是我師父留給我的字……」
我頭也不抬地應了一聲,忽略陳觀音那驚訝的表情,仔細分辨這些字,像是要把這字跡刻進腦子裡。
「無魂,時間緊迫,務必找到九邪棺,否則邪祟並起,禍亂叢生,百姓永無寧日。」
我震驚地看著這一行字跡,反覆確認了好幾遍,這的確是師父的手筆,師父的字跡十分獨特,別人就算是有心模仿,也根本模仿不來。
可是……師父不是過世了嗎? !還是我親手埋葬的!已經離世的人怎麼會在這羊皮捲上留下字跡呢! ?而且,我印象裡,自打我記事以來師父絕對沒來過梆子溝,所以這字跡不可能是師父以前留下的,這時間根本就對不上啊!
突然,我腦中冒出了一個我自己都覺得有點荒唐的想法。
難道師父沒有死?而是詐死找了九邪棺? !
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但如果不是這樣,這羊皮卷上的字跡又如何解釋? !
「陳無魂,寫啥了你倒是說啊?咋這個表情?」
陳觀音一頭霧水,看我臉色變了又變,語氣也有點著急了。
我猶豫再三,還是把大致的狀況簡單的跟陳觀音說了一下。
陳觀音聽了之後也是一臉的不可思議:「你是說,你去世多年的師父不但沒死,還在這上面給你留了一句話??」
「我也不是很確定……」
是了,我也不是很確定,師父是不是還活著?如果還活著,當初為什麼要騙我?是為了九邪棺,還是別的?如果不是……那這字跡又是怎麼回事?
我腦子有些亂,一切都無從佐證,但如果這句話真的是師父留下的,那這九邪棺就必須得找,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再者……是不是找到九邪棺,就能知道師父到底是不是還在這世間了?
「這些地方,我得去。」
斟酌再三,我十分堅定地開口,不論是為了阻止九邪棺禍害百姓,還是為了求證師父到底是不是還活著,這羊皮卷上的謎語,都是我唯一的線索,我必須得一探究竟。
「我也去。」
陳觀音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地開口。
「理由?妳的理由?這是我師父留給我的提示,所以不管是真是假,我都要驗證一下,妳呢?妳的理由是什麼?」
這次我的態度非常嚴肅,真要是和陳觀音聯手,總要坦誠相待。
陳觀音對上我的視線,知道那所謂的「為了邪祟」的理由肯定是騙不過我了,深吸一口氣,同樣認真地看著我說道:「都說破廟人一脈邪性,這一點你應該是知道的,不用我多說,但你不知道的是,我們這一脈的手段越是邪性,鎮壓邪神之後帶來的副作用就越多。
我父親當年是名震一方的破廟人,鎮壓了數不盡的邪神,但破廟人本就佔了三弊五缺,再加上邪廟邪性,哪怕是我父親精於防守,也難免被邪廟中的邪神影響。
經年累月下來,我父親的身上出現了很多詭異的狀況,先是身體被邪氣侵蝕,導致無法正常行動……再後來意識也變得混沌,時常像是被附身了一樣,說一些誰也聽不懂的話。
一開始靠我們破廟人的手段還能壓得住,但最近已經愈發難捱了,事實上……我感覺我父親現在已經不像是我父親了,倒像是……被邪神侵占的軀殼,清醒的時候也越來越短。
有人說,我父親這是破廟之後的副作用,要靠九邪棺裡的邪祟來互衝,才能抵消這種詭異的狀況,簡單來說就是以毒攻毒,雖然成功的幾率只有不到五成,但一半一半呢,我總得試試,所以……任何和九邪棺有關的線索,我都不能放過!我父親的時間不多了……」
陳觀音說到這的時候,眼睛都紅了,但卻倔強地忍著,到底是沒讓眼淚掉下來。
我也沒想到陳觀音尋找邪祟的背後還有這一層緣由,當時就有點後悔之前說的話有點重了,心裡本就亂得慌,一時間我也說不出什麼安慰人的話來,尷尬地清了清嗓子,說道:「,那,先休息吧,休息好了,咱們再出發。」
我默默收起羊皮卷,然後給陳觀音找枕頭被子。
陳觀音背過身去抹了一把眼睛,轉過頭的時候輕笑一聲,看著我沒說話。
我這房子小,能睡人的也就這麼一間屋子,本來我是想讓陳觀音睡炕上,我睡地下,但入秋以後農村這地上大半夜的拔涼拔涼的根本沒法睡人,沒招兒我找了一塊窗簾子掛起來,擋在了我和陳觀音之間,就將就睡吧。
半夜的時候,陳觀音那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顯然是睡不著,沒一會我就聽她說:「陳無魂,你有把握嗎?」
我睜開眼睛看著牆,深吸了一口氣,把握嗎?我從來不在乎那東西,只要有目標,乾就完了,不動起來永遠不知道下一步是啥樣的,但我知道,陳觀音需要一個肯定的答案,所以,我說:「沒有托棺天王搞不定的棺材,睡吧,明天一早就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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