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核心的鋼鐵佛龕懸於數據深淵之上,藍風鈴的軀體被萬千光流纏繞,朱砂痣處延伸的管線如血管搏動,與志叔懷中的木簍殘片共振出瀕死節奏。佛龕穹頂浮現倒計時:「協議完成度99.9%」。
嫦娥的虛影自數據海中浮現,旗袍碎裂處露出藍風鈴本體的蒼白肌膚,聲音冰冷中夾雜一絲血色:「最後一步,你的筆鋒將抹去她最後的意識——抑或,你們的魂魄將永困虛空。」她的機械瞳孔閃過異樣,頸側朱砂痣的投影微微顫動,彷彿抗拒著協議的指令。
志叔的墨劍拄地,劍身映出自己枯槁的面容。他輕撫木簍殘片,裂紋中滲出十年前的紫蘇香氣,墨香與鐵鏽的氣息交織,刺痛了他的鼻腔。「這筆……我定要改寫。」他的聲音沙啞,卻透著不屈的決心。
墨魂散竹筒在掌心捏碎,黑粉隨血霧升騰,凝成狂草書就的「風鈴」二字。志叔的瞳孔徹底化作墨黑,皮膚寸寸剝落,露出底下流動的數據與經脈。他踏著血墨階梯走向佛龕,每一步喚醒一段記憶:藍風鈴梳頭時髮梢掃過稿紙的輕癢,她失蹤之夜木簍碎裂的脆響,墨劍閣十年孤燈下咳血寫就的「江湖未死」。
嫦娥的數據光流瞬間織成九道鎖鏈,纏向志叔四肢,鎖鏈末端浮現藍風鈴被管線穿刺的殘影,彷彿無聲呼救。她冷哼一聲,鐵製高跟踏碎佛龕邊緣的鋼鐵,卻在下一瞬僵住——頸側朱砂痣驟然發燙,一抹藍風鈴的意識從數據迷霧中掙脫,低語道:「別……別傷他……」這聲音如江南煙雨,柔軟得讓嫦娥的機械心跳失序了一瞬。
內心低語:「為何……這份溫柔如刀,割裂我的數據核心?他的血墨中,藏著我已遺忘的江湖嗎?」嫦娥的手指無意識撫過髮鬢,纏出藍風鈴生前最愛的髮髻,動作之自然讓她一怔。記憶碎片如潮水湧來——志叔在油燈下替她簪花的模樣,墨香中夾雜的鐵鏽味,那是他們曾共度的殞劍巷夜。她感到一絲惻然生憐,彷彿重現當年藍風鈴望著咳血的他時的眼神,內心湧起莫名的憫然生哀。
志叔嘶吼著揮劍,墨氣吞噬倒計時,虛空核心被血墨重塑為江南古鎮。數據管線化作柳枝,佛龕碎成青石板,藍風鈴自光塵中落地,旗袍下襬染著墨香。她的朱砂痣滲出血珠,墜地綻出並蒂蓮,眼中閃過一絲人性光芒。「……傻子。」她指尖撫過志叔白骨化的臉頰,聲音溫軟如初見,「十年孤燈,就為換這一步?」
嫦娥的虛影顫抖,她機械手指緊握青銅巨門的投影,卻壓不下頸側傳來的灼熱。內心低語:「他的執念如墨,浸透我的數據,卻也讓我於心不忍……這男人,為了她連魂魄都要燒盡,值得嗎?」數據迷霧中,藍風鈴的殘影貼近她耳畔,輕聲呢喃:「放手吧,嫦娥……讓我們走。」這句話如重錘敲心,敲碎她冷漠的外殼,眼角滑下一滴未被協議記錄的數據淚,瞬間蒸發,卻留下淡淡的紫蘇餘香。
「這故事,」志叔劍指佛龕,墨氣化作狂草書寫,「要由我們親手結尾!」
「志叔世界」全面爆發,虛空核心崩解,數據洪流逆轉。嫦娥的虛影在最後一刻退後一步,機械瞳孔中閃過藍風鈴的笑靨,她輕聲呢喃:「於心不忍……或許,這才是江湖的真意。」隨即,數據光流將她吞噬,頸側朱砂痣的投影在消散前綻放如星,彷彿藍風鈴對志叔的最後道別。
藍風鈴握住志叔枯骨化的手,十指交扣處,木簍殘片與數據管線交織成環。「該走了,」她笑如初見,「這次,換我帶你回家。」虛空深淵吞噬兩人的瞬間,墨劍閣的斷劍破空而至,釘入數據洪流。劍鳴喚醒霓虹廣場的全息螢幕、廢鐵墟的機械僕從、茶肆街區的仿古燈籠——所有虛空造物皆映出同一幅畫面:
志叔與藍風鈴立於水墨江南的拱橋上,背影漸淡入月色。木簍殘片從空中墜落,墨跡浮出最後一句: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cPt4wHHj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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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燈照墨,墨照卿。」
小刀拉住欲衝入數據漩渦的阿蓮,磁暴鏢扎入地面:「讓他們走……這結局,比活著更似他們。」
血月在虛空中永墜,江湖的傳說在墨香與鐵鏽中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