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錯落你心間 - 第4章：遺失的時光

夜色低垂，華燈初上。城市的霓虹閃爍不休，沈翊駛著車，方向盤下的手指微微收緊。

蘇婉回來了，這是他始料未及的事。三年前，她不告而別，消失得乾乾淨淨，連一句道別都沒有留下。他恨過她，怨過她，卻也在時間的打磨中，將這份恨轉化為隱忍的思念。

今晚，他還是見了她。

餐廳選在昔日他們常去的那家法式餐廳。蘇婉一如既往地點了紅酒燉牛肉與香檳鵝肝，說著：「我記得你以前不愛喝紅酒，但為了配合我，總是會陪我喝完一整瓶。」

她還是那副溫柔細膩的模樣，聲音輕柔得能把人的心一點一點揉碎。沈翊坐在她對面，看著她笑靨如花的臉龐，心中一陣複雜翻湧。

「你回來，是為了什麼？」他終於問出口。

蘇婉的笑容微頓，低頭攪著杯中的紅酒，良久才輕聲說：「因為我後悔了，翊。」

這句話輕如鴻毛，卻在沈翊心中掀起巨浪。他記得那年她走得決絕，連一句多餘的廢話都沒有，只留下幾封電郵與解約通知。他追去機場卻撲了個空，整整一年，他都找不到她人在哪。

「你知道你走的那天，我在雨裡等了你多久嗎？」他語氣低沉，帶著壓抑的怒意，「你一句話都沒說，就像我從未存在過一樣。」

蘇婉眼眶泛紅，輕輕抬頭：「那時候我父親病重，家族破產，我什麼都沒了……我不想拖累你。沈翊，我是真的無能為力。」

他看著她眼中的淚意，心中的恨意被一層柔情打碎。他知道她並不是那麼薄情的人，這幾年，他也曾設想過無數種她離開的理由——終於，在今天得到答案。

「你應該相信我。」他語氣輕了些，「如果你告訴我這一切，我不會放你一個人走。」

蘇婉抿唇，忽然伸手握住他的指尖：「那現在呢？你結婚了，但你愛的……還是我對嗎？」

沈翊愣住，沒有立刻回答。他腦中閃過林初瓷的臉，那個總是冷靜、堅定、永遠不肯低頭的女人。她與蘇婉不同，像冰與火，一個讓人想保護，一個讓人不得不防備。

但在他的心裡，那個讓他第一次動情的，始終是蘇婉。

「你怎麼看待林初瓷？」蘇婉問得突然，眼神銳利而敏感。

沈翊收回手，語氣平靜：「我們是合作關係，一場利益婚姻。」

「可你為什麼要娶她？」

他沉默了一瞬：「因為她能幫我穩住董事會，也能幫我拿回‘清源地產’的控制權。」

蘇婉微笑，笑意中卻透著一絲淒涼：「那如果我說，我回來就是為了重新站在你身邊呢？無論林初瓷給你什麼，我都可以給你——甚至更多。」

她的語氣低柔中透著堅決，像是重回戰場的士兵，毫不退縮。

沈翊看著她，忽然笑了，語氣卻帶著嘲諷：「你說這話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已經不是三年前的你了。」

蘇婉的臉色僵住。

他繼續道：「我們之間錯過的，不只是三年時間，還有信任。一段需要解釋三年的關係，怎麼還能回到原點？」

蘇婉想開口，卻說不出話來。她沒想到，沈翊會這麼快地給出答案，也沒想到——那句「我還愛你」他始終沒有說出口。

「你真的對她沒感覺嗎？」她不死心地問。

沈翊低下頭，苦笑一聲：「我以為我不會。」

她聽懂了他話裡的遲疑。

—

夜深了，蘇婉獨自走在空蕩的街頭，腳步一點一點緩慢下來。風有些冷，她抱緊外套，眼眶不自覺泛紅。

她以為她只要回來，他就還是她的沈翊。他會像從前那樣護著她、哄著她，哪怕這幾年過去，她相信——他從未變心。

可現在，他變了。他的眼裡有了別人，即便他自己還沒察覺。

那個叫林初瓷的女人，正在悄悄地，把屬於她的位置一點點奪走。

蘇婉握緊拳，眼神泛起倔強與不甘。

「林初瓷，我不會讓你得逞。」她低聲呢喃。

而遠在沈家別墅的林初瓷，正在書房翻閱著資料，手機螢幕突然亮起，是一則未署名的訊息：

「妳搶走的東西，遲早會還回來。」

她冷笑一聲，將手機放下，眼神堅定無比。

這場戰爭，她從未打算退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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